池炀也不是轻易服软的人,再加上打起比赛来说话没时间过脑子,于是口而出反驳道:“我怎么不会玩了?!世哥都说我现在有进步,可以让我一个人在下路对线发育了!你不就是怕我打不好,影响你装吗!” 这一下其他人几乎都已经能从耳机里听到邢熠鼻息加重的声音,果然还没人来得及阻止,邢熠就说:“你进步?你的进步在哪?战术放弃下路,骗你听话罢了,你他妈还当真了?” 本来大家都约好在这事儿上诓着点池炀,让池炀也好过得了心里那道坎自欺欺人,所以邢熠这样直接戳破真相,自然也让整个队伍的语音都静了。 谁也不敢吭声,池炀甚至连游戏作都停了几秒,接着,语气才突然弱了下来:“……我、我他妈不信,教练都不是你这么说的。” 其实,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从语气来看,显然已经丧失了和邢熠对呛的资本,季超然看不下去了,还是劝邢熠道:“干嘛兄弟,非得这样?小炀最近都这么努力了,我看他要么猝死要么修仙,你这话就过分了是不是——” “——我过分?”邢熠皱着眉一边认真盯着屏幕上的局势,一边分秒不停地点着鼠标,说:“行吧我过分,算我虎落平被犬欺行不行?” 邢熠这话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他自己更是火冒三丈,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此时开口的却是从和好以来一直宠着惯着他的萧存:“……邢熠,你刚才那些话一个字都没错,但不留到赛后再好好说,就是你的问题了。” 纵然这话并没能让邢熠立刻平静下来,但其实却是此刻必须要有人对邢熠说的。 对赛场局势的判断,队员之间不可能始终保持一致,而失误对谁来说都是难免,赛场中一味指责队友并不会让你出现失误的队友突然变强,反而只会影响大家的心态、影响整个队伍的协调合作——对指挥来说,这更是大忌。 就算在顶尖强队,也不是所有人的水平都一样强,电竞赛场从来不是一个每场比赛都能随随便便轻松赢下的地方,谁上了这样的战场都会多少遇到一些冲动、失误和争执的时候,只有学会互相协调,才是真正的团队。 但显然此刻的is还不具备这样的团队素质,听完萧存的话后邢熠一反常态,差点没把鼠标砸了,还像萧存故意不帮他似的,赌气道:“你再bb一个字以后不准你碰我了!” 不过萧存也并没有退怯,而是深一口气,回答:“那和这场比赛无关。你要真的想这样,我在比赛里也可以无条件宠着你,上路的兵你也可以全拿去,我都让给你。” 邢熠想反驳却也被制得无话可说,比赛仍在紧张进行,在那番话后,萧存也还是安抚他道:“冷静点邢熠,现在我们是在比赛。赛后你要是觉得比赛打得不舒服想出气,怎么对我都行。” 比赛的场馆是嘈杂沸腾的,但对戴了隔音耳机的选手来说,一切又都像沉于水面下那般,静得只有游戏音效的声音。 邢熠咬紧牙关,迫使自己去认真地听萧存的声音,那音还是带着那股他喜的淡淡清冷,不仅让他像得到了某种抚,也让他不想去思考的脑子也开始思考起这些话来。 半分钟后,邢熠狠狠闭了闭眼,并在点地图的空挡里,拿起水猛喝了好几口。接着,在长出一口气后,他便同样开始劝自己冷静下来。 独白这么多年的职业素养,也决定了不论前一秒他是不是气到要爆炸,下一秒他都能为了比赛收起情绪,做到认真和队友配合。 ——所以很快,比赛就重新进入了正确的节奏。 虽然最后一场团战池炀依然先血条见底,但萧存却作着菲奥娜找准了完美的切入位置——屏幕上,血红的花瓣飞舞,短发的皇家女护卫手中的银西洋剑依然美而冰冷,直刺敌人咽喉。 萧存就这么在全场沸腾的声音中冷静地以一敌三,最终利落地帮助队伍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这本来应该是全队都兴奋的时刻,可是当胜利的声音响起,池炀却也像终于到可以出气了的时候似的,放开键盘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小纯在,不他妈也赢了吗,叽叽歪歪的。” 还没有摘下耳机受现场氛围的邢熠一下在池炀的声音里用力皱紧眉,只觉自己已经到了再度爆发的临界点。 此刻现场粉丝的呼早已不再那么重要,邢熠最后的那些冷静都已经贡献给了比赛,所以他一边站起来去跟黑鲨的人做赛后握手,一边回敬道:“……行,我叽叽歪歪,这指挥谁做谁做,以后别他妈找老子了,总有些傻带不动。” 池炀一愣后让他说清楚什么意思,两人黑着脸争执起来,旁边的季超然见势不妙,赶紧一边劝一边把邢熠推走去握手了。 过去握手时邢熠的表情很不好看,他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比赛能被池炀得赢了也跟输了似的不,于是握到于星远时,邢熠再看到那双不太友善的眼睛,便没跟对方客气,直接就一边低声嘲讽着“你说得对,菜的,这场比赛的录像你记得珍藏学习”,一边转向了下一个人。 所以那一刻他没看到,这个才打职业一年的小年轻很快就这么转过身去,通红着眼睛要哭了。 而代替他捕捉这个画面的,是赛场的镜头。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