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发黑眸的神秘鼠民“收割者”,还一本正经地传授了他们两门秘术。 一门教他们怎么吃饭,一门教他们怎么睡觉。 还告诉他们,这五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吃饭和睡觉,一定要吃好,睡好! 蜘蛛简直想笑。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专门教人怎么吃饭和睡觉的法子! 就算三岁孩子,难道还能不会吃饭和睡觉吗? 不过,学了收割者传授给他们的秘术之后,蜘蛛发现,自己前面三十多年简直白活了——和收割者一比,他还真的不会吃饭和睡觉! 食物应该咀嚼几下,牙齿要怎么研磨,舌头又要怎么配合喉咙,把食物咽下去,才能从一份食物中,尽可能榨出更多的——用收割者怪腔怪调,文绉绉的话来说,“能量”。 睡觉时,应该怎么调节呼,怎么摆姿势,在脑子里冥想些什么东西,才能在最嘈杂的环境中快速入睡,只消用一顿饭的功夫打个盹,就能重新变得力充沛,神采奕奕。 学会了这两门秘术,蜘蛛觉得自己的食量足足大了一倍,吃下去的每一颗曼陀罗果实,都变成了可以清晰受到的力量,蕴藏在越来越结实的血和骨骼之间。 睡得也更香甜了,每次睡醒之后,原本的肌酸疼和关节痛都不翼而飞,明明三十多岁,按鼠民的标准来算,快变成糟老头子的年纪,竟然又生出十四五岁时,那种无穷力,无处发的觉,就连那东西都是整天直撅撅的,硬得像是牛角一样。 光凭这一点,蜘蛛就对收割者佩服得五体投地,得像是救命恩人一样。 当然,对婆娘和小崽子们的思念也更加强烈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血颅角斗场和黑角城,回到深山老林里,先让婆娘看看他坚硬如铁的牛角,再把收割者传授给他的两门秘法,教给两个,不,三个小崽子们。 他一点儿都不想打仗。 至少,不想为了氏族老爷们和所谓的“荣耀”去打仗。 如果非要打的话,他只想为婆娘和小崽子们而战。 据蜘蛛的观察,其余二十多名仆兵,也和他一样。 一样不想为了氏族老爷们打仗。 也一样稀里糊涂,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 不过,在这座接近完美的天堂里,还是有两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第一,就是他们的主子冰风暴。 更准确说,是这位王牌角斗士的图腾战甲“秘银撕裂者”。 当雪豹女武士第一次召唤出“秘银撕裂者”,以一头白银猎豹的姿态,卓立于仆兵们中间,释放出比永夜笼罩的冰霜之地,席卷一切的寒风,更加凌冽的杀气时,包括蜘蛛这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内,所有鼠民仆兵,都被吓得滚。 直到训练结束,所有鼠民仍旧肌僵硬,瑟瑟发抖。 吃饭的时候,尽管动用了收割者传授给他们的秘术,他们的食量,还是下降了一大半。 甚至有不少人在睡觉时发起了噩梦,猛烈痉挛,蜷缩成一团,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不过,鼠民终究是适应极强的族群。 ——那些适应不够强的家伙,早就被残酷的生存竞争淘汰了。 蜘蛛是第一个适应“秘银撕裂者”和冰风暴的强大杀意的鼠民仆兵。 身为猎人,他曾多次在深山老林中撞见过图腾兽。 想要虎口逃生,先决条件就是冷静。 恐惧,僵硬,颤抖,尖叫。 都不解决任何问题。 在收割者的鼓励下,他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了其他仆兵。 并且告诉大家:“我们本不应该害怕——冰风暴大人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啊,她越强大,我们不是越有希望能活下去吗?” 第954章 收割者的调制手段 仆兵们很快适应了冰风暴大人的杀意。 就算“秘银撕裂者”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从自己头顶掠过,冰锥般的杀意从头顶心直刺脊椎骨,他们都能克制住内心的恐惧,配合冰风暴大人,一起发动进攻。 但另一样东西,就没那么容易适应了。 那就是收割者的双手。 直到现在,蜘蛛仍旧不知道,这个黑发黑眸,神秘莫测的“收割者”,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开始,大家都对他恩戴德。 因为叶子告诉大家,全靠收割者说服了冰风暴,他们这些貌似歪瓜裂枣,永远不可能被其他角斗士选中的“废物”们,才能侥幸逃出那口,噬了无数鼠民生命的地牢。 收割者笑眯眯端来食物,并教他们如何调整呼,酣然入睡,貌似人畜无害的样子,也令他们渐渐放松了警惕。 虽然身上纵横错的伤口,看着叫人心惊跳。 但伤得这样严重,他也不可能对大家,再做什么了吧? 如此幼稚的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其实收割者也没强迫大家,进行太高难度的训练。 只是说,吃睡足之余,冰风暴大人让他给大家按按摩,活络一下筋骨,调整一下发力而已。 有些见多识广的鼠民仆兵倒是听说过,在财雄势大的氏族老爷家里,会豢养不少鼠民杂役,通世代传的按摩手法,在老爷们完成高强度的训练之后,进行放松,既能快速恢复力量,又避免了疲劳和伤势的堆积。 很多声名远播的巫医,也凭借类似的手法,成为了军事贵族们的座上宾。 没想到他们这些卑微的鼠民,都能享受到氏族武士才能享受的待遇。 蜘蛛等人,不免受宠若惊。 等到收割者那双好像着十把利刃般的手掌,轻轻按到他的肩膀上,蜘蛛才意识到,什么叫笑里藏刀。 这哪里是什么活络筋骨? 简直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收割者刚一发力,蜘蛛就疼得叫唤起来。 他觉得就像是几十条巨蟒,不,是几十道闪电在自己体内游走,将自己的每一束肌和筋腱统统撕裂,每一寸骨骼也狠狠粉碎,又在碎裂的血之间,注入了大量好似曼陀罗树汁般粘稠,又似岩浆般滚烫的黏,将身体重新拼凑起来。 蜘蛛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拼命挣扎,想要摆收割者的掌控。 但收割者貌似重伤未愈,弱不风的样子,一双手却像是套着无形的图腾战甲那么坚硬、稳定、强大,牢牢按着他的肩膀,令他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喉咙都被水般的痛楚堵住,嚎叫声统统化作屈辱的眼泪,顺着皱纹,得脸都是。 蜘蛛自从断之后,从未掉过半滴眼泪。 在图兰人看来,眼泪更是一种可怕的瘟疫。 头一个遭到了收割者的“折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孩子似的蜘蛛,顿时被除了叶子以外的所有仆兵,当成瘟神般避之不及。 不过,他这个瘟神倒也没当多久。 因为,随着收割者毫不留情的炮制,所有仆兵都被他折磨了一遍,哭得像是被暴风雨蹂躏过的花朵。 既然大家都掉过了眼泪。 那就不存在谁瞧不起谁的问题了。 而且,这支三十人仆兵小队似乎还变得更加团结,有几分同仇敌忾的意思。 毕竟,在血颅角斗场,不,在黑角城,不,在整片图兰泽,数以千万计的鼠民仆兵中,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全员掉过眼泪的小队嘛! 收割者的折磨还没有结束。 他可不是每天折磨大家一次这么简单。 而是一天三顿,往往还要加一顿宵夜,不分昼夜地蹂躏着可怜的鼠民仆兵们。 蜘蛛原本以为,自己足够能忍耐痛楚。 毕竟,他曾在深山老林里,失足踏入过蕴含剧毒的“烈焰蚁”的蚁窝。 在脚掌被几十只烈焰蚁狠狠撕咬,肿得比脑袋还大的情况下,他仍旧一声不吭,躲过了在附近逡巡的图腾兽,依靠惊人的意志力,一瘸一拐逃下山去。 但收割者通过双手注入他体内的力量,可比烈焰蚁的毒要厉害十倍。 而且,每当他认为,自己已经适应了收割者带来的痛楚时,收割者又会变着法子,刺他的不同关节、筋腱乃至脏器。 令他产生自己体内长了荆棘,还像是毒蛇般不断游动,撕扯和噬五脏六腑的觉。 濒临崩溃的鼠民仆兵们,想要向冰风暴大人求救。 冰风暴却以一名传统贵族的态度,来对待她的仆兵们。 那就是不闻不问,任凭仆兵们自生自灭。 除非能在一两场战中活下来,并且证明自己的实力。 否则,氏族武士不会在鼠民仆兵身上,浪费哪怕一眨眼的功夫。 冰风暴原本就不擅长,甚至不怎么喜训练并指挥这些弱小的鼠民。 既然有收割者代劳,她乐得轻松,能专心致志锤炼自己的图腾战技。 最终,支撑鼠民仆兵们咬牙撑过酷刑折磨的,却是他们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增长了! 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增长了一点点。 而是所有经过收割者折磨,不,是“调制”的人,力量都以眼可见甚至是火山爆发般的速度提升。 过去,咬牙切齿才能扛起三五百斤石锁的人。 现在,轻而易举就能扛着两具石锁,运转如飞。 过去,必须砸上十几拳,才能将合抱细的曼陀罗树桩,砸出明显的拳印。 现在,却只需要全力一击,就能轰得木屑飞溅,留下一个拳头大小,深深的窟窿。 过去,扛着三五百斤重的沙袋,随便跑上两圈,都会气吁吁。 现在,就连他们中间最瘦弱的人,或者像蜘蛛这样的中年人,都能扛着三五百斤的沙袋,上面再坐上两名队友,毫不费力地跑上七八圈! 渐渐适应痛楚之后,他们更是能在收割者每次进行调制的时候,清晰知到自己的血和骨髓深处,生出一股强大的反抗之力。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