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个都没听见。” 黎耀桐的喉咙一紧。 接着裴柯忽然发狂一般,抬手猛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两个耳光。力道之大,连嘴角都打出了血。 黎耀桐吓坏了,连忙上去抱着他的手哆嗦:“裴柯,裴柯你别这样!” 裴柯揪着头发,痛苦的低声说:“要是我当时接了电话,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他无法原谅自己。 个未接来电。 或许那是姐姐给他的最后的求救信号,如果那天他接到了,可能最后真的会不一样。 派|出|所早上给他打电话,裴柯听完后浑身从头冻到脚,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一路颠簸浑浑噩噩冲到医院,独自坐在抢救室外,等着里面生死不知的姐姐。 “她差一点就死了。”裴柯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过去的那么多年,不管生活怎样艰辛,命运如何待他不公,也不管内心如何痛苦,裴柯都没哭过。他很小就知道,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人更软弱。 可是现在除了哭,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来不及准备,在被医生告知裴兰有可能抢救不回来的时候,他觉得天都塌了。 要是没有了姐姐,他和小梦该怎么办? 黎耀桐连忙把裴柯紧紧抱住,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学着别人安自己的样子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尽管他现在也很想跟着裴柯一起哭,还是生生忍住了。 此刻的裴柯十分脆弱,他需要一个稳定强大的怀抱可以依靠,所以黎耀桐必须强撑着稳定情绪,让裴柯好好哭一会儿。 从没有安过别人的黎耀桐努力的坚强起来,可是心里是悲伤。 裴柯……裴柯…… 为什么裴柯总是要遇到这种事? 命运好像真的不太公平,它对裴柯太刻薄了。 从年幼的他身边夺走了父母,难道现在又要夺走姐姐吗? 在黎耀桐来之前,裴柯全程面无表情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然后冷静的在外面等候,看起来无比镇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黎耀桐来了,裴柯似乎又活了。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悲喜怒,那些被抑的情绪瞬间反扑。很多人都忘了,裴柯也才十九岁,本该在父母的教导下,一步步试探着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他过得太苦了,只有在黎耀桐身边,他疲惫的灵魂才能得到片刻息。 黎耀桐什么都没说,一下一下的轻拍他的后背,引到裴柯把所有情绪都发出来。他的衣襟被泪水沾,裴柯的身体不可自抑的剧烈颤抖。 他躲在黎耀桐的怀里,像无家可归的小狗好容易找到了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尽管黎耀桐的怀抱并不宽广,但对他来说足够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裴柯的情绪逐渐平复。他再次抬头,脸上已经没有了眼泪,眼眶微微红肿,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更哑了些:“对不起。” 黎耀桐才不关心自己透的衣衫,小心翼翼的问:“你好些了吗?” 裴柯点头。 情绪发完,理智也慢慢回笼,他终于能冷静思考接下来的路。 “别担心,等姐姐醒来我们一起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黎耀桐和他坐到一起,温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裴柯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刻都没松开。 第六十二章 因为送医及时, 裴兰的状态还不算差,后半夜就清醒了。但因为目前案子还在看守调查阶段,门口的警卫拒绝了家属探视的请求, 任由黎耀桐说破嘴皮子也不行。 见不到裴兰, 他们就无从得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耀桐立刻打电话给自己的姐姐。黎惜竹那边早已准备妥当,很快就有人来了。 来人是一位个子高挑戴着眼镜的女子, 她带着相关文书,以裴兰的代理律师身份顺利拿到了探视权。 虽然如此, 裴柯和黎耀桐还是不能进去。虽说黎惜竹派来的律师职业素养肯定没问题,但裴柯更想亲自见到姐姐, 确认她的安全才能安心。 大部分时候黎耀桐并不想动用特权,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好砖头又给大嫂打了电话。 徐元菲表面上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当上大学副教授的女人,其实家庭背景也不简单。她家三代从政, 警察系统里也有着深厚的人脉, 找她帮忙再合适不过了。因为是自家小弟的请求, 徐元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不到半小时,守在病房外的警卫就过来通知他们可以破例进入。 “只有二十分钟, 下不为例。”那位严肃的警察叔叔看了看时间,“从现在开始计时。” 黎耀桐立刻道谢,和裴柯一起跟着律师进门。 因身份特殊, 裴兰目前单独住一个病房,边上还有个同样穿着制服的年轻女警陪护。她虚弱的躺在上,因失血过多, 脸隐隐发青,黑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勾勾的发呆, 如果不是偶尔眨一下眼,真让人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姐!”裴柯一把扑到前跪地,攥着裴兰被纱布包裹的手,强忍心中的痛楚,不停道歉:“对不起,我来迟了。” 听到他的声音,裴兰眼中瞬间恢复了几分光亮。她艰难的转动头颅,目光定格在裴柯脸上,眼里涌出泪水,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模糊不清的喊着: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