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令人请来各国使者,在地图上画了两条线,一条天山以南,一条天山以北。 “凡是被朕圈起来的国家,皆要有黑云军驻扎,据国力,五百到两千不等,俸禄、粮草皆有该国承担。” 使者们当即就嚷嚷起来,一个个叫穷叫苦,大部分使者都能说上一口蹩脚汉言,或者带着翻译,“皇帝陛下,我们国小力弱,实在无力奉养王师……” “陛下有所不知,我们自己都过不下去了,还指望陛下仁义,救济一二……” “噗……”李跃被气乐了,一口茶水了出来。 不过仔细一想,这些人说的也是实情。 西域诸国王族穷奢极,比中原皇帝更甚。 国中财富大多拿去供养他们了,想从他们嘴中夺食,难如登天。 “朕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跃擦了擦嘴。 这他娘的一个个猴猴的,有些国家是真穷,但有些则是假穷、哭穷。 当然,凭借大梁国力,完全可以强迫他们听令,但强扭的瓜不甜,将他们捆绑上大梁的经济链条,利益一致,方能长远。 众人一个个伸长脖子望着李跃。 没两把刷子,李跃当然不会开这个口。 “朕此次西征,乃是为了打通商路,向西输卖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漆器、书籍等物产,各国统一税率,收缴的商税一半归大梁,一半归你们,你们用这些钱养几百大梁将士足够了,而且大梁将士也能保证你们国家的安全。” 丝绸在这时代比黄金还贵重。 漆器同样如此,各种工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制作出来的东西光彩照人,异常美。 瓷器、茶叶都还在萌芽状态,不过这些东西以后都将是全世界权贵们的刚需之物,利润同样丰厚。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狐疑之。 “谁赞成,谁反对?”李跃扫视众人,给脸不要脸,找他们来通气,并不是真的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有意见也憋着。 能出现在这种场合,无不都是人,一听皇帝语气不对,都默不作声。 “朕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不愿加入者,可以退出。”李跃声音渐冷。 还是没人出来当出头鸟。 “既然没人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朕先把话放在这里,大梁对你们的国土没有兴趣,只要不冒犯大梁,以后就可相安无事,等商路疏通后,你们会哭着喊着来谢朕!” 有黑云军在,等于保证了他们的王权的稳固。 以后西域的繁荣是必定的,巨大的经济利益随之而来。 这帮人也不想想,单是驿站客舍这些产业,就能赚多少钱?再点其他带颜不带颜的产业,想不发达都不行。 一个处于战混中的西域,更不符合各方的利益。 总之一句话,经济利益,李跃不介意共享,人会背叛自己的父母兄弟,也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但绝不会背叛利益,国家也是一样,只有利益才是最稳固的同盟。 但西域的主导权,梁国必须捏在手里。 “皇帝陛下,此事……太大,我等需回禀国王,再答复陛下。”大宛国畏畏缩缩道。 西晋太康六年(285年),司马炎遣使杨颢拜其王蓝庾为大宛王,蓝庾卒,其子摩之立,遣使贡汗血马。 代国号称疆域东自濊貊,西至破落那,南距山,北达沙漠。 其中的破落那就是大宛。 从汉朝时就与中原联系紧密。 李跃扫了此人一眼,大宛不远万里而来,让人颇意外。 西域诸国在黑云军大刀范围之内,想怎么砍就怎么砍,不过大宛愿在葱岭以西,李跃大刀暂时伸不过去。 这条商路能不能建立起来,大宛的态度非常重要。 眼下天山以北的悦般、乌孙都还没收拾。 “那朕就静候佳音,希望大宛不令朕与将士们失望。”李跃一脸和蔼可亲的微笑。 使者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西域礼,然后退去。 “陛下,兹王帛纯等俘虏已至敦煌。”卢青前来禀报。 “令帛纯来见。” 当着一众使者的面,让他们看看敢跟大梁动刀子的下场。 过不多时,一干高眉深眼的俘虏送入。 站在最前的自然是兹王帛纯,三十左右年纪,一脸消沉之,但眼神时而出不忿之,见了李跃,昂首,立而不拜。 “你便是帛纯?久闻其名。”李跃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本王在西域亦久闻陛下大名。”帛纯一口半生不的汉言。 都这地步了,还在摆兹王的架子。 “大胆!”身边宿卫看不过去,冷喝一声。 但帛纯只是斜了一眼,并不畏惧。 对付这种硬骨头,李跃有的是经验,“闻兹善歌舞,此行甚乏,且为朕一曲舞之。” 声音不急不缓,但话音中的杀机若隐若现。 堂中陡然增了几分寒意。 “此乃下人所为,本王不通此道。”帛纯一寸不让。 “那你会什么?”李跃笑得越发森然起来。 “本王治理兹十年,国富民安,为西域之最,若非国小,焉会如此?大梁不过以强欺弱而已,本王不服,本王的子民亦不服!”帛纯忽然脸红脖子起来。 仿佛故意在刺周围的使者。 使者们睁大眼睛望着李跃。 李跃大笑起来,“以强欺弱?你劫杀大梁使者的时候,是不是在以强欺弱?西域几十万人马围攻我五万将士,算不算以强欺弱?如今兵败被擒,反而怪朕以强欺弱,天下焉有此理乎?” 第六百八十四章 刀俎 即便大梁以强欺弱又能如何? 从古至今几千年来不都是如此? 韩非子言: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者,可亡也。 小国就要有小国的觉悟。 更何况李跃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原本只是想恢复商路畅通,你认我为大哥,大家一起和气生财就行了。 但兹偏要动刀子。 如今打不过了,国灭了,又来说大梁以强欺弱…… 李跃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之人。 “成王败寇,你现在赢了,怎么说都有理。”帛纯理了理散落的头发,了散的浓须,一脸的视死如归。 “你说对了,成王败寇!”李跃懒得啰嗦,挥挥手,“拉下去,斩,尸体扔去喂,头颅挂在玉门关!” “哈哈哈,杀了我,西域也不会服你!”帛纯狂笑着被宿卫推走。 跟着他押来的王公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你的生死跟西域服不服有何关系?别太高看自己了。”李跃杀人诛心。 闻听此言,帛纯笑声戛然而止,回头深深望了李跃一眼。 从这个眼神就能看出他是故意求死,国破家亡,他这个兹王已经没有脸面活着。 不过至死他都没出什么恶言,所以李跃给他一个痛快,扫了一眼使者,众人越发恭顺奇拉。 道理已经说明白了,事实也在这里摆着,是兹人先动的手,是他们先拒绝大梁的善意。 至于西域诸国怎么想,其实并不重要。 匈奴人杀来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骨头多硬。 李跃反倒希望有人能跳出来,大梁为刀俎,西域诸国皆为鱼,谁不服就剁谁。 没有这股狠劲儿和实力,如何镇得住西域这片天? 须臾,一颗颗人头送来,使者们面如土,行礼告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深秋。 不过国中在李俭和常炜的治理下,一切都还算平稳,桓温也就小打小闹而已。 既然国中安定,李跃不忙着回返。 来都来了,干脆把所有事都处理完。 以免到时候西域再掀起叛,又要投入力治理。 从兹虏获的钱粮牲畜,足够支持再打一场。 慕容垂也是这个意思,送来的奏表中称,已经令刘牢之率五千骑巡游天山以南,再派张蚝、吕光各率五千骑,又选拔各部义从、部曲中的锐,凑出一万三千人马,作为后军押阵,三管齐下,向天上以北的悦般发动进攻。 从调兵遣将上,明显是在照顾亲生儿子慕容令。 李跃微微一笑,慕容令也是自己的女婿,这种安排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前面有张蚝、吕光这两个狠人,慕容令未必就能过二人,而且他手上是各部义从和部曲,战力比黑云锐差了一些。 而部曲、义从们愿意跟着征战,也是因为有油水可捞。 兹城破,这些人跟着发了一笔横财,虽没有梁军将士多,但比以往,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听慕容垂还要打,个个欣喜若狂,没一个想回来的…… 总之,慕容垂各种安排还算合理,趁热打铁,休整一个多月后,将士们也大多恢复战意。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