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世用重典,没有这种手段,肯定镇不住这些剽悍的诸族夷民。 他的这些措施非常有效,大迁徙之后,夷民全都服服帖帖,半年下来,作犯科者只有区区两百来人。 大多是因为仇杀,或者抢夺。 造反叛逃者一个没有。 除此之外,王猛还在私信中表扬了李俭,称他聪明好学,有大汉孝明之姿。 大汉孝明皇帝,也就是汉明帝刘庄,光武帝刘秀的第四子,丽华所出。 对内注重刑名文法,严外戚干政,防范外戚功臣势力,在位期间,招抚民,救济贫农,兴修水利,吏治清明,境内安定,民安其业,户口增殖。 开启东汉的明章之治,时人颂曰:“赫赫盛汉”。 对外,派窦固出击北匈奴,设立西域都护府,并西南的哀牢国,使大汉的荣光沐浴在康藏高原上。 洛的白马寺便是他建造的。 大梁若真出了一个刘庄,李跃可以高枕无忧了。 王猛看人的目光一般不会出错,他推荐的房默、房旷、郝略、崔逞、韩胤、田勰等人,都是一时之俊才,治理地方井井有条。 当年更是看穿了桓温借北伐篡位之心,毅然离去。 颇有识人之明。 以王猛的格,也不屑于阿谀奉承李俭。 而且李俭在关中不是养尊处优,而是如寻常官吏一般处理具体的事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王猛这样的猛人后面,想要庸碌也是不可能的。 征西将军府中的长史、司马、从事、掾吏全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以李俭的年纪,岂能不受影响? 而王猛的四个儿子也都非常出。 长子王永清修好学,护百姓,科举入仕,六年间,凭政绩从县令做到河东太守。 次子王皮、三子王休、四子王曜皆从尚武堂出,或从政为县令,或从军为百人将。 虽然比不上王猛,但都是能文能武的才俊。 “陛下,近荥郑氏正在张罗与王猛联姻,嫁宗女给王猛四子王曜。”卢青前来禀报道。 李跃一愣,有些不懂郑氏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年头士族豪强与庶族之间势如水火,魏晋风气延续至今,这些老牌士族一个个傲娇的很,论资排辈,正眼都不瞧寒门庶族一眼。 士庶之间通婚很少。 而江东更夸张,不仅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寻常百姓敢正眼瞅士族一眼,就会被有司定为不敬之罪…… 即便到了大唐,五姓七望连老李家都看不上,李二大帝都徒呼奈何…… “荥郑氏这几年没出什么人物,全靠大梁迁都洛,才涨了声势,臣以为此次不过攀附权贵而已。”卢青拱手道。 “没这么简单,他们这是眼看斗不过王猛,就想拉王猛下水,让他也变成士族豪强。”李跃太了解这些人的小心思了。 一旦联姻,王猛就跟他们是一路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后也就不好对他们下手了。 人情往来,时间一长,不就同化了吗? 不过郑家能想出这种计策,颇令人意外。 “陛下……可要制止?” “这种事你情我愿,朕不好出面,王景略必然知晓他们用心,不会中计的。”李跃相信王猛的眼光。 眼下两边刚刚斗了一场,现在又接受联姻,让别人怎么看他王猛? “陛下英明。”卢青拍了个马。 李跃心中一动,“不过,郑家倒是提醒了朕,太子也到了快娶亲的年纪,也该为他物一位可靠人家。” 这事崔言思其实早就在办,但挑的全是崔家女。 汉武帝与陈阿娇就是表兄妹,古代这种事情不胜枚举。 不过李跃一阵恶寒,不让崔言思再管此事。 但孩子大了,总该寻一门亲事。 天下间还有谁比王猛更合适?恰好,王猛有一女王兰芝还未许配人家。 岳父是王猛,舅父是崔宏,以后李俭的太子之位也就稳了。 而且与王猛联姻,能平衡士族与庶族之间的关系。 再放长远一些,王猛的孙子王镇恶,也是一员能文能武的万人敌…… “陛下是想……”卢青马上回过神来。 “此事不可声张,朕先去找常令君撮合撮合。”常炜都快成职业媒人了,上一次与慕容垂、苻雅联姻,办的不错。 “唯!”卢青恭恭敬敬的拱手。 “士族之间互相联姻、攀附,此风绝不可涨!”李跃望着他一脸忠厚之,不由想起了在外面杀人放火的卢循,一门所出,天壤之别。 曹魏的江山怎么丢的? 不就是这些士族盘错节,为了自己的利益,最终推选出来一个司马懿吗? 曹丕上位之后,将宗室圈起来,施行九品中正制,放任士族壮大,即便以后没有司马懿,也会有王凌、杨骏之。 而西晋的败亡,也跟士族之间勾心斗角不了关系。 江东现在半死不活的局面,同样也是士族之间互相斗法。 眼下关东豪强远没有隋唐时那般强盛,治起来也简单。 等王猛与郑家联姻之事尘埃落定之后,便颁布法令止士族之间互相联姻通婚。 现在不动他们,他们便要骑在大梁头上。 第六百六十七章 破解 二月一过,关中就开始忙碌起来。 僮民们按照编户,五户一伍,什户一什,修整关中田地,挖掘水渠。 “关中以麦粟为主,麦子长成,会生出盐卤,所以种一年麦就要轮种一年粟,水渠不仅作灌溉之用,还要冲走田地里的盐卤,否则明年的产量就上不来,想要增加产量,需以垄耕之法,能通风,多光,便于施肥和灌溉,今年为垄,明年为沟,轮番耕作,蓄养土力。” 房旷耐心的为李俭讲解着。 秋时代便有垄耕之法,到了汉代配合铁质农具,大大提高了粮食产量,方才养活了五六千万的人口。 “那么田地里的害虫如何处理?”李俭本来洪兴元年年底就要返回洛,但在王猛麾下担任屯田从事一职,受益匪浅,遂去信李跃央求多呆一段时间。 “田中主要是蚧虫,取菟丝子诸,一斗水取一石子,加一升盐,熬炙,洒在苗上,便可除蚧,庄稼出苗,也可人力除之。” 这年头种田不容易,农夫夜守在田地里。 除了天灾、虫灾,还有各种野兽。 一头野猪一晚上就能糟蹋三四亩的良田。 而野猪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的。 旁边忽然“啪”的一声,惊动了二人,一个亭长一鞭子在一个僮民身上,恶狠狠斥道:“到处看什么?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虽是喝骂,但声俱厉,脸上的刀疤异常狰狞,仿佛要随时拔刀砍人的架势。 正在偷懒的羌僮吓得一哆嗦,埋头苦干起来。 别看这些人现在老老实实,一旦离亭长、仆役们的看管,杀人放火什么都做的出来。 前两李俭还亲眼见到几个羌人和氐人,仅仅为了吃饭的先后顺序,就大打出手,石头、木头抄起来就往对方头顶上砸,当场死三人…… 其民风剽悍如此。 不过见的多了,李俭身上的稚气和天真也在飞速退散。 偌大的关中,若没有这些亭长和仆役,只怕早就杀的血成河。 想要移风易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在王猛的强力手段下,这些人都渐渐适应和屈服了。 不适应不屈服的人早就成了一具枯骨,大部分人还是想活下来的,生存永远是第一选择。 王猛对他们也不是一味用强,至少每天两顿粥几口酱菜少不了,表现优异者还能喝到一口汤,还在在关中设立了大量公塾,教化他们的下一代。 “天不早,还是早些回去。”被这么一打扰,房旷顿时没了讲解的兴致。 太子的安全放在首位。 地里面的几千僮仆和奴隶真闹起来,一时间还真不好收拾。 “听房司马安排。” 二人上马,身边三十六黑云锐陪同左右,一起向长安奔去。 整个长安也是一片忙碌,修葺城墙,增建民宅,热火朝天。 “郑氏要与使君联姻?”房旷惊讶道。 这一年来,李俭与王猛关系亲密,是君臣,亦是师徒,很多事都不避讳。 治国治兵要教授,明争暗斗自然也不能少。 王猛以退为进的自污之计,便是当着李俭的面施行的。 长安洛之间的诏令、政令、私信,也让李俭览阅。 他能成的这么快,离不开王猛的悉心栽培。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家事已经不仅仅是私事,尤其对于王猛这位梁国重臣而言,别人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 “殿下以为如何?”王猛目光转向李俭。 “叔父家事,岂容侄儿多言?”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