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睿身凭虚端坐于灵潭之上,身上白道服随着周身灵气的翻涌浮动四扬,原本便隽秀的眉宇更是透着几分出尘虚无之。 只是这神仙境中仙人坐的美景并没有持续太久,被空中不断聚集的雷云给碍了风景。 那雷云说巧不巧,正好汇于江睿头顶正上空。其间雷电犹如一条蓝紫长蛇,在乌黑的雷云之中翻滚怒号,若隐若现。 居于雷云之下的江睿,似乎对上空的异象毫无所,整个人稳坐如千斤磐石,只是周围奔涌入身体的灵气,更加疯狂也更迅速。 江睿的身体好似一个无底般,不断纳着那些灵气,饶是如此,丹田内还有一股不足之…… 空中的雷云似是有所应,一道威势迅猛的紫雷直辟而下,底下悠然而坐的江睿,双手十指翻飞,在顷刻之间结出令人眼花缭的手印,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透明的屏罩立时自顶而下将他全然罩住。 劫雷威力无穷,那结界几乎撑不过一瞬便粉碎消失,但在消失的一瞬第二层结界再次出现…… 这样的情形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江睿听到一声仿佛来自宇宙鸿蒙的清鸣之声,似是在召唤,又似是在指引,整个人也像快要焚烧成烬一般,灼烧地厉害…… 江睿缓缓睁开眼,若说以前的眼神中还带着明显的凡俗情绪,那么此时再看,却是一片深不可探的深渊。瞳孔之中似是隐藏着两道黑白火焰旋互,待仔细看去,却又发现里面一无所有,不,或者说,是天地万物都囊括其中。 “恭喜主人筑基成功,这次可以取玉树髓了。”淼玄晦哑的声音响起。 江睿温声道:“同喜,你也变化不小。” 淼玄立刻道:“也是多亏主人天赋过人,才有我的恢复。” 江睿笑了笑,“这次我炼成了几个筑基期的法诀,倒是可以在玉树上一试。我在《草木经》上看到,灵髓玉树天地难寻,乃不世灵宝,百年玉树一只能取一滴髓,千年可取十滴,万年灵髓玉树,因从未出现过,取数还未记载。只说效用无穷。也不知咱们这是多少年份的?” 淼玄闻言道:“回禀主人,已有八千年了。” 江睿惊叹:“那当真难得了!”其他界面连玉树的一片叶子都是宝贝,更别提他这八千年的整棵灵髓玉树了。 这淼玄秘境真是不简单。 之前是他对修炼之事了解太少,这些子来,他天天不是修炼就是泡藏书阁,比当年高考还下功夫,见识自然不可同而语。 他现在的记忆力远超以前,悟又高,看起玉简来极快,这藏经阁藏经无数,也经得起看。没个千儿八百年的他是别想看完。 由于没有飞行法器,江睿这会儿要登山顶也只能靠双脚,本想用《御气行诀》能快一些,转念一想,还是不放过这个炼体的机会。筑基之时,他的身体已经过一番淬炼,恰好他的心法里也含了炼体的心法《脉息炼体》,此时正宜趁热打铁一番。他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也没打算成为炼体的大家,只希望身能强上一些,来有什么危难时也不会不堪一击。 运转心法,顿觉身上一轻,脚下也灵快了不少。不知不觉中登上山顶,江睿眺望着远处,群山环绕,烟雾缭绕,似幻似真,如梦还醒。 俗世之人多多少少总有业火身,陷入各种各样的执念不可自拔,其实到头来,都跟这山间云雾一般,远看再真实不过,近了却如何也找不到。业火,俗世之火,心火,凡火……世间万物皆有火,皆如火……如火…… 江睿闭上眼,脑海里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那种玄妙的觉弹指即逝,很快他便从那种状态离,回神之后心里大觉可惜。 淼玄也觉到了江睿刚才的变化,大惊之余暗叹:真不负这一身灵骨,才筑基便可顿悟。这要让那些正经修界的人知晓,什么天才什么大能转世都成了笑话。 灵髓玉树乃天地至灵,通体浑白,晶莹如玉,枝叶部分剔透至极,甚至隐隐能看见其中有髓动。 淼玄先前有提醒他,取髓非筑基期不可取,其内因一是这玉树皮坚韧,二则是这玉树皮乃灵之物。也就是说无论何种灵气,只要碰到这树皮皆会被收。 江睿现在有筑基修为,体比炼气期时强大了数倍有余,不过也不敢小觑这长了八千年的树皮。 越靠近树处的髓,效果越是好。不过淼玄说过,体凡胎能承受的灵气也有限,若是玉髓石给江母佩戴,则取树干三分之二处的足以。否则过犹不及,恐怕会伤了江母。 凡俗兵刃本伤不了这树皮,一下便坏了。只能以身硬劈。江睿也不觉得麻烦,只觉这是一个极好的淬炼身的机会。一边运转着炼体心法,一边以掌作刀劈斩玉树。 如此花了秘境五六的时间,在江睿筋疲力竭,元气大伤,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玉树皮才将将出一个细微的口子,滴出一滴晶莹剔透的髓来。几乎是在髓滴下的同一瞬,树皮上的口子以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仿佛上面从来没有过裂口一般。 江睿眼疾手快将一块玉佛置于其下,让髓刚好滴在玉佛上面。玉树髓遇物则融,只有铁心木制成的器皿可存储。铁心木也不是烂大街的白菜货,比之灵髓玉树更加难遇难取。铁心木因生于污秽之气聚集之地,又是天地最坚硬之物,外加生而伴随霸道凶厉的木罡,等闲修士本不得靠近其十丈之内。 别说秘境这种环境养不出铁心木,就算养得出,江睿才刚筑基,一旦靠近其十丈之内就会木罡入体,魂飞魄散,连轮回都省了。 所以眼下这髓只能是用一滴取一滴。 江睿瞧着手里已经被髓滋养渗透了的玉佛,因伤了元气而有些惨白的脸这才透出一点动的红晕。 母亲的健康,终究是保住了。 不过取一滴髓都快要了他半条命,要是再来几次,他还不得一命呜呼了。看来提升修为还是必须的。修为不够,真是处处受限。 ☆、 第9章 有事 超市还在起步期,有江睿“老板”的“入股”至少资金这一块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每月手上的钱足够应付超市的情况。江父江母缺少的也只是经验和人脉渠道。做生意的哪个在起步期都为这些犯难过。 江睿前生在没遇见王城晖之前摆过地摊儿,卖过小吃,做过服务生,扫过厕所,后来在迪厅被喝醉酒的客人借酒疯撒气,被刚好在那里放松的王城晖碰上。 那时候他被人揍得不成人样,一下手都没还。他知道只要他身上还穿着服务生的制服,还在这家迪厅里他就不能还手。 事后,本来错不在他迪厅补偿他是应该的,明明早就不是不知事的学生,应该见好就收,可那会儿他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轴,钱也不要,道歉也不接受,在那条街上蹲点好几天,终于逮着机会把那撒酒疯的客人给打了一顿。开了瓢。 江睿当时已经做好被警察逮捕的准备,可没想到东躲西藏了几天,王城晖的人找上了他。令江睿担心的觉都睡不好的事儿,王城晖手下的人出面就解决了。他也再没回去做过服务生。 再后来,那迪厅的老板见了他都得点头哈,巴结恭敬地跟见了祖宗似的。 想想当初,王城晖给他工作给他机会,他缺什么少什么,王城晖就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在他开口之前就替他打点好。遇到难事儿,王城晖总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错了,他就教,不明白,就一遍又一遍地教。对江睿来说,王城晖不仅仅是顶头上司,他跟随的老大,还是一位师长。 直到遇见叶文斌。 叶文斌家境不好,叶父偏偏还好赌成,输大了之后把亲儿子都卖了。叶文斌当时一个高中生,年纪小心气儿高,哪儿遇到过这种事儿,在酒店房里就把金主给揍了,逃跑的时候碰见那个把他哄来的经理就站在江睿身边,就错以为江睿才是这件事的主谋,扬拳头就要跟江睿干架。 江睿的身手是被王城晖找专人训练过的,叶文斌在这之前别说跟人打架,吵个架都是难得。 江睿自然懒得跟他动手,只觉得这人不管不顾冲上来的狠劲有点意思。就让人注意了一下,谁知道这一注意就是近十年。 江睿一直觉得他跟叶文斌很像,所以他能理解他心里最深的地方,后来知道叶文斌早就背着他跟王城晖在一起,又被王城晖当做弃卒来保叶文斌的时候,江睿才清醒地认识到——他跟叶文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也从来没了解过他。 江睿不知道王城晖为什么捧了他之后又放弃他,也不想知道。不管曾经欠对方多少,前生那条命都给了出去,他们之间已两清了。 中考临近,江睿倒是淡定地很,江父江母可没他这份儿好心,尤其是何馥兰,因为手头有了些钱,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钱恨不得掰两半花,又是核桃又是钙片,又是什么口服的,不管有用没用给江睿买了一堆,就怕江睿费脑伤身。 江睿本来没事儿,都快被亲妈折腾有事儿。最后还是江建军看不下去,跟媳妇生气红了脸,江睿还求班主任亲自上门一趟安抚了半天,何馥兰这才冷静些。 一次学校组织的周末补课,王晓这个学霸破天荒地没来,江睿给周洋传纸条问他怎么回事。因为江睿和王晓关系不错,周洋也早就跟她混了,三人早就是班上的铁三角。周洋对同学的消息一向灵通,这回却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到中午下课,王晓也没来。江睿偷偷溜出去学校,带着周洋直接找她家里去,结果到了地方发现大门紧锁,家里本没一个人。 江睿问了隔壁的邻居,人家说,今天早上王晓的爸爸突然回来,似乎跟王晓妈妈起了争执,后来就带着他们娘俩走了,说是去青市办事。 江睿和周洋对视一眼,没有再多问便离开。 这年头,村长家都没个电话,更别提王晓家里条件还差的。联系不上王晓,更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江睿和周洋也只能先回了学校。 本以为王晓家里有事耽误个一天半天的课就能回来,谁知道她这一消失两三天都不见人。老师跑上门去找,也总是大门紧锁,邻居说这一母女俩本没回来过。 江睿之前为了和杨封联系方便,花钱托他在香城那边捎了一个手机回来,现在有钱人也就是用个大哥大,小手机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他也没在人前用过,也就是没人的时候给周洋玩儿一会儿过个手瘾。 江睿给杨封拨了电话:“喂,老杨?”两人了之后,江睿就改了称呼,毕竟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孩子,喊叔叔打趣两声行,可要当真喊他没那厚脸皮,杨封现在还没他前生死的时候岁数大呢。 “跟你小子说多少回,不喊叔也得喊声哥,怎么?喊不出口?”杨封每次都要抗议一回。 江睿本不接他这茬,“你上次说的每月加两盆花的事儿我同意了。” “你别给我打岔啊这次我非让你……等等!你刚说什么?你同意了?真的?” “我已经把花送花房去了,到时候你直接让人取就是。” “我说你可别是挖坑给我跳呢吧,这事儿我磨你仨月了你都没答应,怎么这会儿突然想通了答应了?事先跟你说,你要趁机抬价我可不干。” 江睿笑了:“哪儿能,就是有个事儿想托你帮忙,你现在有空没?” 杨封那边突然没声音了。 就在江睿觉得有些不对劲时,那边才道:“有空有空,我正好也在青市,不如我们见面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杨封的语气似乎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江睿看眼墙上的时间,超市还有俩小时才关门,就道:“行,那我们见面说。” “那我去接你,你在你们家超市吧?” “嗯,我在街口等你。” 挂了电话,江睿跟爸妈说杨老板有事找他,他要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尽量在超市关门前回来。 何馥兰有点不放心:“这么晚了杨老板找你有什么事啊?难不成是你卖的花出问题了?”江母一直不放心儿子卖花的生意,总觉得太赚钱了,反而不踏实。 江睿道:“估计是想给我加价钱吧,没事儿的妈,我一会就回来。”安抚了江母几句后,江睿背起背包就出了门。 临近夏天,青市又热的早,江睿只穿了个黑长袖衫,下面一条宽松的牛仔,脚上是江母赶集的时候给他买的白球鞋,右肩上挎着背包,带着少年的潇洒。 清冷的街道上,十五岁的少年一身简单朴素,黑长袖衫衬着白皙的肤,格外夺目,也显得刚刚有些条的身体十分瘦削。因为是着风走,夜风一吹,长袖衫和牛仔贴在身上,勾勒出细瘦的线和笔直修长的腿。 江睿在街口转悠了大约十分钟,就看见远处悉的车身。 不知怎地,江睿突然心里一跳。 ☆、 第10章 初见 江睿弯上车时才发现后座上还坐了一个人。 那是个穿着打扮相当奇怪,也不合时令的男人。 那人上下一身白,明明快穿短袖的天气,他身上却是一件白厚风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围巾将整张脸都遮去了大半。腿上搭着一条雪绒毯,就连手上都带着手套。 那人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模样的纸张,低头飞快地批阅着,速度快地让人咋舌,江睿怀疑他到底看没看。旁边还放着一摞文件,也不知是批阅过的还是待批的。 江睿下意识地放轻动作,生怕吵到后面坐着的人一般,小心翼翼坐上车,朝一旁的司机杨封递去询问的眼神。 杨封也是大气儿不敢出一声的样子,哪里顾得上江睿,只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江睿难得见到杨封这么熊的一面,一边在心里默默欣赏着,一边猜测着后座上穿着诡异的男人的身份。 “回太白楼。”那人突然出声道。 江睿心里一颤,这人看起来奇怪,声音却清冽低沉,如一坛冰封多年的陈酒,说不出的好听。 “是,先生。”杨封立时道。 一路上,那人再也没出声,江睿和杨封也不敢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到了太白楼。 太白楼是杨封名下的饭店,仿古风格,环境特别好。消费也高地吓人。 江睿远远地就看见有人站在门口像是在接。 杨封本来要下车去帮先生开车门,却被人先了一步打开车门,接着先生弯从车里出来,将手里的绒毯还有文件一股脑给开车门的中年人。 江睿这才发现男人的个子极高,那么长的风衣竟然才将将到腿弯处。大半的五官都藏在围巾里,不过从出来的眉宇看,这男人的长相不是一般的俊美。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