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不解:“如果是肺部染,消炎就可以了,何以会拖成这样?实在不行,就打开肺部手术清楚啊。” 季杭越发苦涩:“你知道的,我母亲烟喝酒打牌,这些年积了一身的病,又是高血又是心脏病,没有医生愿意冒险开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肺部染,小病,以为吃点药就可以了,哪知越拖越重,拖成了现在这样。” 平安若有所思,良久才对季杭道:“你把阿姨的病例给我看看,最好从她发病时最开始的症状都有记录。” 季杭有些不解,有些不安,更有些讶异:“难道你会——” 他自然听说过这个女孩的手艺,不动刀不吃药的,就妙手回,治好了叶家爷爷的病,还使荣洁瑜老蚌吐珠,生下清逸那么可的孩子;他只是想不到,平安竟然愿意为母亲治病。 要知道,季节几次置她于死地;要知道,就在刚才,他还很犹豫,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女孩——是季节的死敌,害他妹妹入狱的女人,还是这次仅仅把平安看成来探病的客人,恩人叶家的媳妇,以及盖子的好友。 但平安从来都是平安,不需要任何依附。她有她的是非观及处事原则,更有一颗医者本能之心。 当听说平安要为苏利娟治病时,连同盖子在内,几乎所有人都站出来反对她。 盖子说:“平安你别自投罗网啊,季家正恨你恨得牙,你要是治不好,他们随便找个理由污蔑你,你承担不起这个责。” 反对最烈的荣洁瑜:“平安我知道你心善,见不得人受苦,但你终归不是医生,用爷爷的话说,你不能对任何事都没有敬畏之心,仅凭你的热情和莽撞去闯,这样会吃亏的。”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平安惹麻烦上身。 只有清辰支持她:“去做你想做的事,任何。” “可是如果真的没治好怎么办?”她问丈夫。 清辰温和一笑:“那时至少你已无憾,对不对?” 而一个人的内心平静,才是他的最大救赎。这份平静,来源于,善良,成全,以及对万事万物的虔诚尊重。 而清辰决定尊重子的这份善意。掘弃世俗或偏见,本着对生命最质朴最公平的本心,那就是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 生命,是最后的道德底线。 有时,尤其是看着平安研究那些美容剂或者药方,清辰还会有片刻的惑:他和平安,应该算是两个极端吧,她救人,给人以赞赏和新生;而他,则负责杀人,给人惩戒或宣判死亡。 手术刀和匕首,和平鸽及猎鹰,怎么看都是对立的立场,可为何他和她还是深深相,并能每次,都毫不犹豫地并肩一起? 也许,仅仅因为,扬善抑恶,他们都只是在做对的事情,而恰好,他们有一样的是非观。 听从自己的内心,做对的事情。 平安倒没丈夫想的那么远,只淡淡说道:“我不过是念着季杭的几分好,小时候对你好,如今对盖子好。我亦记得,他是第一个叫我弟妹的人。” 一辈子没被善待的人,一点点好,她都能过记住良久。 (以下涉及部分肺积治疗,仅为创造所需,切勿实际作) 清辰全程都陪着子,不管是平安研究苏利娟的病理病历,还是平安去药材市场试药,他都尽量出时间,陪着子一道。 连小蛮子都闻出了他身上的异样:“队长,是你病了还是我嫂子病了?” 清辰拍了下他后脑勺:“有你这么咒你大哥大嫂的吗?” 小蛮子摸摸头:“这不担心你们嘛。” 103、只有绝望的人能看到 清辰和季杭两人看着平安将太子参、山药、鹿角胶、功劳叶等,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汤药均匀分成四份,又带着两人去珍奇野兽市场,托一个藏人从草原上不知某处来了崽的第一泡,还有一条叫不出名字的蓝干蛇尾部,这些东西齐全后,平安才开始煲药。 闻着庭院里清香的中草药味道,季杭的心,也开始多了几分期盼:“你老婆真的有那么神吗?” 清辰:“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季杭摇摇头:“我信你。” 清辰点点头:“我信她。” 待再闻到那刺鼻的味,季杭忍不住站起来:“她不会让我妈喝吧?” 清辰按住他:“这个时候呢,就算是人,你也得听医生的话,喝下去。” “不是你妈你当然这么说,清辰你会让妈喝吗?” “废什么话,我妈当初生清逸你以为没受苦。”清辰叹口气:“稍安勿躁好不好,最是燥热,平安以它为药引,是想把肺里的积都出来。” 季杭这才半信半疑,尤其是当他们推开厨房门,见平安坐在椅子上,正把刚熬好的药往嘴里送时,两个大男人都愣住了。 清辰最先清醒过来,疾步过去,“啪”地一把把药碗排掉:“平安你疯了。” 她竟以身试药。 可还是晚了一步。 平安苍白着脸:“这个方子谁也没试过,我怕有差错。”——话还没说完,她已蹲在地上吐得天翻地覆,最后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季杭这才放下心来。 他亲自看着平安给母亲喂药。起先苏利娟不肯喝,掩住嘴鼻:“什么味,这么难闻。” 平安大声说道:“马仕的豹皮味,喝一口,十万。” 苏利娟噗嗤一笑:“这么金贵,还不如给我做包。” 季杭等人皆是哭笑不得,但药到底是喝下去了,喝完苏利娟便扶住口:“怎么有点恶心。” 平安小心把她扶着躺下:“老太太,先忍住,等药都进了肠胃后,你想吐也可以。”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