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里面很安静。 窗外很热闹,纷纷扬扬地飞着雪。 沈谓行与夏问之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打算让谁,以两个成年男的姿态对峙。 半晌,夏问之有点嫌弃地说:“你戏拍太多了。” “哎?” 整段垮掉。 夏问之别过头去,嫌弃到彻底不想看他,说:“这是法治社会,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沈谓行:“……” 夏问之一想到他跟叶九月的关系,整个人都要嫌弃到窒息。 夏问之从没以沈谓行姐弟俩的恩人自居过。 他一直觉得,当年那只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顺手做的事而已。 但在这一刻,他遏制不住内心中的想法:我救了你,你搞我儿子????我要是打算杀人的人,我不第一个打死你??????? …… 由于进化之后的夏问之20如今对人充质疑,沈谓行不得不自证并非陈熙派来的卧底。 他找了个看不出是病房的墙靠着,向叶九月发去视频申请。 过了一小会儿那边才接通,叶九月问:“什么事?” “你在洗手间里?”沈谓行没话找话聊。 “我在西南寝室等大家一起出发呀。” 叶九月委婉地提醒他突然视频是他在搞事才令自己不得不顶着陆西南“卧槽接个视频还神神秘秘你那什么鬼男朋友见不得人啊是不是又跟隋冬似的”吐槽躲这儿来,现在他还能听到洗手间外的寝室里那几个同学在起哄自己,心情十分微妙。 居然第一反应不是想吐槽“好羞play啊/无聊”,而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好可怕啊!叶九月在内心中给自己p上一个呐喊表情。这个莫名不好意思的自己真是太特喵的可怕了! 沈谓行挑眉笑道:“以前你就直接挂断了,现在还特意躲起来接啊?” 叶九月逐渐习惯他这自己发糖自己吃的行为,说:“哦。”又问,“到底什么事情呀?” “问你们决定好去哪儿吃没,大概几点散场,我接你,这大半夜冷。”沈谓行说。 叶九月回答了本市五星酒店的名字,并且补上一句:“天降横财,西南请客。” 陆大爷的金钱观念非常潇洒,左手要钱右手散财。 沈天大大装作没听出叶九月的揶揄,哈哈笑了两声,心里想,吃完这顿,陆西南这傻子再别想从自己手里拿到一钱的红包了。 天天领叶九月去吃麻辣烫,回头请其他同学去大酒店,呵呵。 被晾着的夏问之用非常缄默的寒冷线嗖嗖打卫星。 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沈谓行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悄然用手指捏住摄像头,把手机屏幕扭向夏问之。 夏问之就看到了一直在和沈谓行“打情骂俏”的人确实是叶九月。 叶九月一脸无辜地朝着他问:“怎么看不见了呀?” 沈谓行把手机扭回来,松开摄像头,道:“刚有人,我吓了一跳,捂错地方了。那行吧,差不多到点儿了我联系你,去接你。对了,别给陆西南省钱。” 又非常斗地道,“就请你吃麻辣烫,请其他人吃酒店。” 昏君执不悟地说:“因为我喜吃麻辣烫呀。” 他巧言令,我忠言逆耳! 斗失败的沈谓行“哼”了一声,说:“那先这样。” 叶九月点点头,结束了通话。 沈谓行也没急着跟已经进入了新崩溃边缘的夏老师说事儿,退出页面,点开陆西南。 【私聊】 沈卫星:[红包] 沈卫星:[红包] 沈卫星:[红包] 沈卫星:[红包] 沈卫星:[红包] 沈卫星:放假了吧?过年去找你玩儿。天冷,多吃点好的,吃,没钱跟我说,咱俩谁跟谁你说是吧? 沈谓行当然也就是找个借口给陆西南补贴点红包,让他等会儿请客能请再大方点,不至于真想让叶九月去敲竹杠。 但陆西南就想得很多很多很多了。 陆西南煎熬了三秒钟,没忍住自己那不受控的手指头,屈服在了恶红包的威之下。 接着,他不反省自己,反而恼羞成怒地打开了哥哥的页面。 【私聊】 陆西南:你别让沈谓行试探我了。 陆东北:? 陆西南:随便你们!别搞我就行!但是爸妈那里别指望我帮说话!我不踩你,仁至义尽了。 陆东北:你又做了什么? 陆西南:我最讨厌你问我这句话!每次你搞了事就问我这句话,爸妈就揍我!靠!你现在都快三十了还来这套?!这回我看你还怎么推到我身上! 陆东北:…… 陆东北:到底什么事? 陆东北:那些十几年前的事了,你也别这么记仇。 陆西南:你不记仇?! 陆东北:好吧,还是亲兄弟,一脉相承[可] 陆西南:别跟我套近乎。 陆西南:以后别找我!离我远点! 陆东北:哪天回家?让司机接你拿行李? 陆西南:不要你管!再别管我了! 陆东北:又怎么了? [您已不是对方好友,请您先加对方为好友] 因为最近期末考试期(和过年可以玩到真人)的原因,陆东北在线上乖巧了好一阵子,这会儿莫名其妙被弟弟又拖了黑名单,无论如何也猜不透这逻辑关系,想来想去,觉得蠢萌的欧豆豆可能又被网上那些粉黑洗脑了,遂让助理给家里的年货多买两筐核桃。 世妖基沈谓行虽然没挑拨成功【我们的路子就是野】组合,但把陆家兄弟的间给离得明明白白,这才搁下手机,朝夏问之道:“现在相信了吗?我们来认真谈谈。” 夏问之沉默地看着他,忽然有种很不一样的觉。 以前夏问之也没有很认真看过沈谓行。 倒不是没情,只是这么大个男人,夏问之有病才会用慈眼神多盯着看,逢年过节碰面问两句近况已经很亲近了。 如今这情境下认真地看,忽然觉得千头万绪。 救下沈谓行姐弟是个意外。 那个时候的沈谓行还小,饿得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却格外灵活,黑白分明,特好奇地看着一切,谁逗冲谁灿烂笑,半点不认生,说起话来却又有点儿憨。 后来沈谓行长大了,见着自己总是毕恭毕敬,跟旧社会孝子似的,就差要卧冰求鲤彩衣娱亲那种,看着瘆得慌,却屡说不改。 这一刻和那些时候都截然不同。 此时此刻,沈谓行的眼神和姿势带着防备与对抗,像大自然中雄狮刻意对入侵地盘的敌人出震慑。 夏问之忽然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还得和叶九月做个鉴定。”夏问之说。 他现在只做了自己和冒牌夏秋的鉴定,虽然心里已经对整件事儿有点布局了,却习使然,再如何也有个条理,做到资料铁定。 沈谓行差点口而出“不用做,三份鉴定我立刻给你拿来”,还是忍住没出卖华临。毕竟这事儿其实华临很理亏,一个外人偷摸摸给别人全家搞亲子鉴定,并不光彩。 “其实,事儿差不多确定了。”沈谓行委婉地说。 “这不耽误时间。”夏问之的话里别有意思。 沈谓行疑惑地看他:“那——老师,你打算要做什么?” “我一定要跟你说吗?”夏问之反问。 沈谓行没底。 毕竟人家是亲父子,自己这一个证都没领的倒门,在人情道理上来说,太强势是很反客为主了。 但是—— “老师,我跟你说实话,我其实在九月那儿什么都不知道。”沈谓行非常坦诚地说,“他不愿意和我谈他现在的家庭,我用了很多方法,他都不愿意。也因为这样,我有很多猜测,最后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和你先谈谈。” 见夏问之不说话,沈谓行恳切地说:“你可以不说,我不能你,也不可能你。我一向把你当父亲看待,现在知道你是九月的父亲,那就更是我亲爸了,亲上加亲。” 夏问之的声带上有个“滚”字言又止、徘徊不定。 他第一次发现平时谦逊恭敬的沈谓行能不要脸成这样,娱乐圈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娱乐圈染缸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的心机沈谓行强行把自己定位给叮死,然后说:“我现在是请求你和我通气儿,老师,九月不能受二次伤害。” 饭点用微波炉的人多,陈熙等了好一会儿才热好饭菜。 回去病房的路上,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皮子跳了好几下。 陈熙停留在走廊上联系夏秋,叮嘱千万尽快把那个女人的事儿给处理干净。 接着,她没事人似的回去病房,见沈谓行已经走了。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