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井然有序的灵力四窜开来,一道狭小扭曲的裂在谢世瑜面前一闪而逝。 ――就是这里! 谢世瑜眼中微亮,又是一剑接上,正正地落在方才那道隙之上,吐气开声。 “给我开!” 云端之上的世界波动起来,柳婧到几分异样,回头想要去看,但却依然被身后的那魔神牢牢按住肩膀。 “怎么回事?”柳婧问道。 那魔神只是低笑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声里是说不尽的讥诮嘲讽,但却没有回答柳婧,只是道:『你不后悔?』 想到方才的易,柳婧声音微冷,道:“难道你后悔了?” 魔神大笑着,道:『如此甚好,你不后悔,再好不过!』 蓦然间,那只手在柳婧身后用力一推,将猝不及防的柳婧推下云端。 风声在柳婧耳畔呼啸,她从无尽高的云端落下,心中却是无喜无悲,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云端之上那瞧不清面貌的魔神,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且看究竟鹿死谁手吧!” 柳婧闭上眼,而下一刻,在地面那座繁华的城池之中,置身闹市的红衣少女的眼睛蓦然睁开,恰好听到耳畔一个隐含嫉妒的声音不耐道:“……我方才说的话,你究竟听到没有?” 红衣少女,也就是柳婧神恍惚了一下,微微歪头,瞧向了身旁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黑袍少女,分明丽的颜却出了孩童的茫模样,竟是将同为女子的黑袍少女给晃了一下眼。 黑袍女子瞬间回过神来,咬咬牙,心中更恨。 ――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抓破这张狐媚的脸蛋……没了这张脸蛋,看她还能怎么勾|引男人! 黑袍女子眼中泛着骨的恶意,但红衣少女却恍若未觉,笑容娇媚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自傲,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是啊,这是她拜入屠灵殿后师门待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她怎会不记得呢? 红衣少女掩轻笑,带着轻蔑和厌恶地目光在黑袍女子身上扫过一圈,道:“但,师姐,你也莫忘记了,虽然我叫你一声师姐,但你也莫以为你真的便是我的师姐了――区区一个外门弟子,竟敢同内门弟子叫板,你觉得,我若去回了师尊,他是罚你,还是罚我?” 黑袍女子又惊又怒,原本还以为这个狐媚子只不过是脸长得好看罢了,这才得到莫师兄的另眼相待,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一点也不懂得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才不过是来到屠灵殿的第一个任务,就敢跟她这个师姐叫板,出幺蛾子来……难道她就不怕她拼着被罚,撂挑子不干?这样一来,误了事,被罚的人不仅是她,还有这个狐媚子……难道这个狐媚子就真的不怕执事长老的手段? 似是瞧出了黑袍女子的所思所想,红衣少女凑近黑袍女子的耳畔,吃吃笑着,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也放在了黑袍女子的肩上,媚声道:“你真的觉得,若离了你,我就一定做不成这件事,就一定会被执事长老所罚,还失了长歌的心么?” 听到那声亲昵绵的“长歌”,黑袍女子的眼睛瞬间就气红了,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早已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只是恶毒地看着柳婧,恶声恶气道:“|人!别以为莫师兄一时对你另眼相待,就是永远对你另眼相待!你还没上了莫师兄的,就敢叫得这么亲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柳婧眼中红光一闪而逝,声音却是又媚又柔,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黑袍女子得意一笑,话就像是淬了毒一般,一字一顿道:“我就是叫你|人又怎么了?!” 柳婧微微一笑:“不怎么样。” 黑袍女子心中越发得意,但紧接着,黑袍女子便听到一声古怪的、像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这是什么? 黑袍女子心中生疑,但还没等她来得及想更多,力气就从她的身体里头慢慢离,而喉咙的剧痛也终于占据了她的所有意识。 柳婧看着在她面前慢慢瘫软在地上的黑袍女子,不紧不慢地起裙角,小巧玲珑的红鞋踏在黑袍女子的口,慢慢踩了下去。 “是啊,不怎么样――只不过请你去黄泉走一趟罢了,若你还能回来,可别忘了告诉师妹黄泉那儿究竟是怎样的景呀!” 随着那只小巧的红鞋的踩踏,黑袍女子的口慢慢塌陷下去。 黑袍女子眦目裂,被早早掐碎的喉咙只能发出可怖的“嗬嗬”声。她死死地盯着柳婧,面容扭曲,眼里是说不出的怨毒。 但柳婧却依然笑盈盈地瞧着她,就好像这一幕没有在她心中留下任何愧疚、恐怖、慌的影子。 “再见……哦,错了,是再也不见。” “咔哒。” 随着一声轻微而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柳婧一脚踏碎了那黑袍女子的心脏。 血四溅,染红了柳婧的裙角和红鞋。 柳婧微微皱眉,轻蔑地瞧了那黑袍女子一眼后,踢掉自己的红鞋,又撕掉那些被鲜血浸染的裙角,竟就这样施施然地赤足离开了这里。 走出冷的小巷,柳婧瞧着天空耀眼的太,出一个微微的笑意。 她柳婧要做好这件事,难不成还需要那所谓的师姐的帮助么? “长歌……我一定会将它完成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柳婧目光含情,声音柔媚,“……去见你。” “等我。” 红影像是一团烈火,在街头一晃而过。 片刻后,同一条小巷里头,一道漆黑的裂张开,吐出了一个青的人影。 ‘我擦我擦我擦擦擦……你大爷的你应我一回能死啊?能死啊?!’ 没有理会在脑子里闹腾的系统,谢世瑜愕然看着脚下那具死不瞑目死相凄惨的尸体。 这是……哪儿? 谢世瑜的目光一凝,倏尔瞧见了落在不远处、沾了鲜血的红鞋。 红鞋? ――红鞋? 就像是着了魔一般,谢世瑜走到那双红鞋面前,半跪下来,凝视许久,而后颤抖着从乾坤袋里头拿出那一双他收了许久的红鞋,放在地上。 ――分毫不差。 ……分毫……不差。 谢世瑜蓦然扭头,看着那具死相凄惨的尸体,到心中似乎有一角慢慢塌了下去。 ☆、第一章 :阅海阁(一) 『我们做个易,如何?』 『……想必你应是知道了那灵力是天地自成,那么你可知魔气又从何而来?所以……』 『……向我证明你的实力,向本座证明你的确有同本座易的资格。』 『……破而后立,但若你破不了……』 · “笃笃笃。” 敲门声不轻不重,在柳婧的门外响起。 榻上的柳婧蓦然睁开眼,瞬间惊醒,但却全然没有休息过后的舒适,反而到头痛裂……就像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噩梦。 梦境的大概,柳婧已是不记得了,但最后那肆而森冷的笑声却一直徘徊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按理说,她柳婧虽然算不上是见多识广,但她好歹也曾随着莫长歌屠门灭派,也曾协助莫长歌修复过多少人一生都难得一见的空间阵,甚至瞧见过方覆界外那肆的罡风,最后拜入焚空界最大的魔门之一、屠灵殿的门下! 她见过那么多的人,无论是那些自诩正道的道门中人,还是那些诡谲莫测的魔道巨掣,但从来没有一人,能够仅仅凭着那模糊不清的笑声就让她骨悚然,如芒在背。 ——那究竟是什么? 她到底在何处听过这样的笑声? 柳婧眉头紧皱,略微痛苦地着自己的眉心。 久久没有听到柳婧的回应,外头的人似是生出了些许忐忑,又敲了敲门,道:“柳姑娘,你可起了?” 柳婧茫然的目光终于恢复了焦距,回过神来,用惯来的语调懒懒道:“进来吧。” 这声音又柔又媚,就像是一枝轻羽拂过心尖。听得这样的声音,纵然门外的人也同为女子,但依然忍不住红了脸。 那小婢暗自羞涩,垂着头,推开门来,放下手中的水,期期艾艾道:“青梅奉命,前来伺候姑娘梳洗。” 梳洗? 怕是监视吧? 但却正合了她的意。 柳婧就像是真正手无缚之力的凡人女子一般柔柔一笑,轻声细语,似是羞涩,又像是期盼,道:“可……可是苻公子命你来的?” 听到“苻公子”这三个字,青梅不由自主地僵了僵身子,心里头忍不住地为柳婧到惋惜和怜悯,甚至忍不住想要出声提醒这位被苻公子几天前救回来的、一看就知道是涉世未深的姑娘,让她可千万不要相信苻公子那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但一想到苻公子的手段,青梅就什么心思都歇了,恭恭敬敬道:“正是如此。” 柳婧嫣然一笑,眼如秋波,语还休道:“那……那苻公子他……可还有……还有话……” 柳婧神越发娇羞,下头的话似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于是青梅十分理解,自发为柳婧补完了下头的话,眼观鼻鼻观心,道:“公子还说,待到柳姑娘用过早饭后,可在府里头随处逛逛,至于柳姑娘的家人,公子已经唤人去替姑娘寻了,一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柳姑娘,让姑娘大可安心住在府里。” 柳婧再度笑了起来,一副不尽的模样同青梅又说了几句,然后在青梅的服侍下洗漱过后,便向着青梅说的“府里头景致最好”的聚观亭走去。 果不其然,就在柳婧走向聚观亭的半路上,她便“偶遇”了路过此处的苻越苻公子。 眼瞧那一脸正气的苻公子说了没两句,就若无其事地拉住了她的手,还用那双不太规矩的手在她手背指尖游走,时不时或轻或重地捻一下,那双勾魂的桃花眼更是含情脉脉地瞧着她,似是暗示着什么。 柳婧只做不知,同那苻越似是而非地调笑几句,轻而易举地将那苻越心中|||火越挑越炽,眼见那苻越似是把持不住,想要在光天化下做出点什么,柳婧又是微微一笑,向后一步,轻飘飘地避开苻越向她抓来的手,横波一般的秋水瞳向苻越轻轻一瞥。 这一眼瞧来,分明是那般妩媚多姿,但苻越却不知怎么的看得背后一冷,一身难耐|火就像是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泼下,熄了个干净。 “如此,奴家先行退下,就不打搅苻公子了。” 苻越再定睛一看,那柳婧分明还是那副比牡丹,但却又弱如风扶柳枝的模样,哪里有什么冷意杀气。 苻越只觉得自己最近是越来越多疑了,眼看柳婧就要这么离开,苻越越发心不甘,不由得心中一急,口而出道:“柳姑娘,今晚阅海阁有一盛会,不知柳姑娘可愿同在下前行?” 话一出口,苻越便到几分悔意。毕竟那阅海阁非同寻常地方,轻易带一个底细不明的人前去怕是会遭到仙师责难……可是要让他就这么放过柳婧这块到嘴的肥,苻越却又心怀不甘。 想他这些天来都不知在柳婧身上下了多少力气了,而这女人分明也是上了钩的模样,却又把持着不肯同他好……若这样也就罢了,可苻越每次见着柳婧时,总是不知为何会被轻易挑起全身的|火。 苻越将这全都归结于柳婧是个“天生的尤物”上头去,倒是不曾想过其他,可这样一来,却越发坚定了苻越想要好好尝尝柳婧的滋味的念头。 若是往常,苻越怕是早就不管不顾地霸王硬上弓了,可是这里却不是崇州,不是他苻家的地盘,更不是他苻家皇朝的境内。纵然他身为皇子,但这样的身份在这个充了修士、妖兽和各种意想不到的高人隐士的地方,却是没有丝毫用处。 但……但还有仙师啊! 对啊!没错! 他不敢在这登江城中动什么手脚,却不代表仙师不能啊! 大不了……大不了这尤物让仙师先上,他再分一杯羹尧好了……总之,先吃到嘴再说!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