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喻凛然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到柜台前结账,重新进入她的视线。他拿着那瓶水走出来,念慌张地移开眼,一下子想逃又不舍得逃。 她紧张得了分寸,眨眼间,喻凛然走到伞边,俯身将伞拿起。 念脸颊发热,正想着要不要转身面对里侧,等他走开再回头,那道身影忽然近前。 喻凛然没有错身而过,而是两步行至她面前,停住。 念一怔,微愕抬头看去。 淡淡的视线如炬一般,直教她整个头皮都麻了。念觉得脸上热得厉害,就见他将手里的水递了过来。 她滞顿半晌,“给……给我?” 他淡淡点了点头。 念伸手接过,恍然有种做梦的觉。 喻凛然面如水,寂然无波,又将手里的伞递过去,启:“拿着。” 念先听他的话接过伞,然后才反应过来,“那你……” 喻凛然转身就要走。她下意识提脚跟了半步,他又停下,顿了顿。 她拿着矿泉水的手,费力地抱着灯牌。喻凛然的视线在她怀里掠过,声音仿若带上一丝被风和雨浸透的润。 “下次,不会再输得这么难看了。” 他转身进入雨中。 念想叫他,嗓音却卡在喉咙里。等他上了对面的大巴车,她才发觉,原来sf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随后上去几个戴着证件的工作人员,大巴车在雨中缓缓启动,驶离她的视线。 她不知道喻凛然为什么出现,但她听清楚了他的话。 他没有狂妄自大地承诺一定会赢,可是却保证,“不会再输得这么难看”。 雨还在下。 念听到自己口如鼓擂般的心跳声,持续了很久很久,像是要就这么,一直跳下去。 …… 当晚,念在微博上更新了一条动态—— 【@喻凛然娶我: “我喜上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然后她又在评论里回复自己,说: “这一句话,值得我认真。在觉消退之前,我会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去喜你。” …… 念返回学校上课。周二,语文老师在一堂课结束前通知:“全国中学生演讲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市区预选赛会在我们学校办,高中部代表会在除高三外的另两个年级里选出,和以前一样,每个学校有两个名额,一男一女。” 说到这个,班上同学一边应声,一边看向念。念有演讲比赛的经验,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学生都知道,以前在初中部时,一向都是念代表女生参赛,另一个参赛的男生是高一级的一位学长。 通知完毕,下课准时响起,老师招手:“念,你跟我来一下。” 念随老师到走廊拐角,就听她问:“马上就要月考了,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念点头,以为老师担心她分神,保证道,“我会好好平衡时间,不会耽误任何一方面。” 老师垂眸凝视她几秒,咳了声,说:“我叫你出来呢是想跟你说一下……” “嗯?”念静候下文。 “这次演讲比赛,你不用做什么准备,只要把稿子写出来就行。别的我会安排好。” 念不懂她的意思,“老师,我没明白。” 老师说:“你也参加过很多次比赛了,初中的时候连续代表初中部参加了三年。这次,我想还是给别的同学一点机会,不然有点不公平。” 念皱眉,“那为什么还要我准备演讲稿?” “你的稿子还是写的不错的,这样,你写一写,就当帮助一下参赛的同学嘛!” 念的脸上一点点沉下来,“就是说,让我写演讲稿给别人去参加比赛?凭什么?” 老师听她语气不敬,不悦道:“什么凭什么,你怎么一点集体荣誉都没有?!” 念板起脸,“老师,我就问一句,我连续三年代表初中部参加全国比赛,哪一次掉出过前三?最次也是铜牌。” “你确实表现的很好……” “那凭什么要求我让出名额?首先,我不知道你要我把名额让给谁,其次,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本无法确定她是不是比我厉害?再次,她比不比得过我还未知,那么我为什么要替她写稿子?” 念有条有理地提出疑问:“如果她比我厉害,那稿子更应该让她自己写才对。演讲比赛虽然比的是演讲能力,但参加了这么多次,老师你清楚,我也清楚,全国中学生演讲比赛,一向也会考察学生的写作能力,稿件优秀与否在评审分里占两分。我不认为老师你对我说的这番话有任何一点是占理的。” “你……!”语文老师被她说得动了气,脸难看,偏偏反驳不了。走廊上人不少,他们在拐角,虽然僻静,但也不是个能说话的好地方。 “算了!”语文老师脸铁青地摆手,“就当我没跟你说!演讲比赛的事情不用你准备了,你回去吧!” 念抿了抿,她不认为老师有理,本没打算服软,提步就走。 …… 傍晚放学,念在校门口和江嘉树不期而遇。换做往常可能还会斗一斗嘴,当下,念没心情和他科打诨,随手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 江嘉树追上她,问:“哎!今年的演讲比赛你是不是不参加了?” 念脚步一停,怪道:“你怎么知道?” 按理说应该还没那么快公布参赛名单。 江嘉树道:“我前面刚路过办公室,看见你们班语文老师在和另一个女生说演讲比赛的事情。” 念狐疑地看着他,“这个点,老师们都去开会了,你路过办公室……哦?你该不会又有什么作业没做,想去办公室把练习册拿回来?” 江嘉树脸上闪过一丝被拆穿的尴尬,啧了声,“在说演讲比赛的事,你能不能不扯别的!”他道,“说正事儿,你们语文老师是不是也教十一班?对吧?她办公室里那个女的就是十一班的,叫……叫什么来着……” 每个老师都这样,教一门课,带两个班。念班上的语文老师也是十一班的语文老师,同时还是十一班的班主任。 江嘉树想起那人的名字,拍掌,“哦对!十一班那个女的叫薛菲菲!” “薛菲菲?”念没印象,“谁啊?” “你不记得?”江嘉树一脸诧异,“她初三转来我们学校……” “不记得。” “她初三跟你一起参加过作文比赛。” “有吗?”念回忆一番,“初三那次一起去参加作文比赛的,除了我另外两个都是男生啊……” “我说的不是后来的全国赛!”江嘉树道,“是校内评选的时候。” 念一顿,“校内评选?我第一,后面两个男生,分别第二第三……” “对!她优秀奖。” “……” 因为是挑选参加全国赛的学生,所以前三名金、银、铜,每项只有一个获奖名额。而优秀奖,十个。 念脑海里闪过语文老师让她写演讲稿那句话。就听江嘉树又道:“这么说吧,咱们年级里说话声音最嗲的那个女的!” 这么一提,念隐约想起来了。 虽然记不清对方的容貌,但对她的声音,念记忆深刻。 嗲不代表好。有些女生属于小可类型,声音很甜,就像冬天里的水果,水汪汪,又脆又灵。 但是这一位呢…… 她的声音就像是干喝三杯纯蜂还不掺一滴水以后再吃十个甜甜圈那样,齁甜齁甜。 第11章 你呀你 江嘉树的小道消息让念心情很不愉快。然而更令人不愉快的事,随之发生在第二天。 隔天课间上厕所,念因为不是很急便礼让其他人,到人都快走光才进最靠里的隔间。小便完正要出去,好巧不巧,薛菲菲和同伴走了进来。 念是靠薛菲菲的声音认出她的。 先是一道女声轻问:“你刚刚说,你要参加演讲比赛啊?” 伴随着龙头的哗哗水,那股第一无二的声线应道:“对啊。” 或许是认为洗手间没人,她们说话完全不忌讳。 其中一人怪道:“那不是一直都是念去的吗?” 薛菲菲呵笑:“这个比赛又没写她的名字,凭什么一定要让她去啊。” “也是哦!”马上有人接茬,“菲菲你声音这么好听,去比赛肯定能拿奖!再说念去了这么多次,也该让别人去了!” 还是有人觉得不妥:“但是她拿过全国赛的冠军,而且我们年级的语文教师组组长好像很喜她……” “那又怎么样。”薛菲菲切了一声,低声音说,“我跟你们讲,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啊——本来我也不想现在就说的。” “什么?” “我爸,要给学校捐钱修场跑道!”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家又不差这点钱” 只听得其他人齐齐叹:“哇,好厉害哦……!” 最先捧场的那道声音又说:“那今年肯定是你去了!我听别人说啊,最开始念第一次参加比赛,她爸也给学校捐了钱,当时好像买了一大批新电脑!” 这话一出,如同石头砸进水里,惊起一阵破涛: “真的啊?!” “当然啦!以前初中部的人都知道!” “我说她怎么天天那么趾高气昂,看上去可了不起了!”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