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离雪背后到底有多少势力? 或者说,江千彤的人脉究竟有多广? 五殿下,锦衣司,武林盟主,越家少主,听雨阁…… “越老弟!”烈焰帮掌门烈傲天的大嗓门打破了场内寂静,“不知你来时路上可有遇到奚老弟?” ……刚冷静下来的众人再次齐刷刷心中一滞。 是哦!差点忘了还有个大杀器! 越清风面不改地轻咳了两声,慢悠悠答道,“不曾。” 话音落,卫寒冷冷瞥了他一眼。 “咦?难得武林有这等热闹的大事,奚老弟不来吗?”烈傲天询问地看向瑟长老,后者了嘴角,摇头表示自己不知,于是烈傲天再次望向对面的越清风,“听闻奚老弟近在江南,越老弟怎的不同他一起前来?” ……是谁说烈傲天蠢的? 奚玉棠在江南的消息,瞧瞧在场诸位的表情便知她瞒得很成功,就连身在江南的十八水寨和秋雨山庄都不甚明了,蜀地的烈傲天倒是一清二楚…… “奚教主在江南?!”五皇子司煜惊讶,也不知是不是明知故问,“怎不见他?离雪没下帖子?” 越家少主面淡淡,“不知。” ……骗人! 顶着众人诡异的目光,越清风咳了一声,轻飘飘道,“诸位为何不问景阁主?只要出得起钱,听雨阁也不是不卖消息的。” 话音刚落,一声嗤笑便从奚玉岚面具后传了出来,“本阁主也不知。” 够了,我们不信! 殿内所有人心思莫测。过了一会,忽然一道绯红身影一闪而过,接着,只听轰地一声,那团绯红重重砸在了大殿中央,下一秒,吐血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噗——” 卫寒条件反地倏然起身挡在了司煜面前,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戒备,待反应过来,瑟长老突然凄厉惊呼,“……靖柔?!” 什么? 众人一滞,终于看清了那一身绯红,竟然是陆靖柔!再细看,因为摔倒的缘故,她长长的衣袖滑落于腕间,空的左手腕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果然无掌! “靖柔!”瑟长老飞身而下,迅速来到陆靖柔面前。 “是谁胆敢在离雪放肆!”欧玄怒声喝道。 如雷贯耳的怒喝声久久回,很快,一抹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前,玄衣,墨发,银白面具,身份昭然若揭。 冬的光说不上灿烂,却恰好投在他身后,逆光之中,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见来人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衣袖,接着一手随意地搭在间的剑鞘上,直脊梁,闲庭信步地迈步而来,嘴角浅浅挂着一抹讥笑,“还未进门便听到有人议论,看来诸位甚是想念奚某啊。” 玄天教主,奚玉棠! 他竟然比五皇子等人来得还迟!也太过嚣张了! “奚教主!”瑟长老震惊地看向眼前人,接着怒意汹涌而起,“奚教主这是何意?为何要伤我离雪弟子!” 奚玉棠缓步走入殿内,在距离陆靖柔几尺处停下,居高临下地斜睨两人,“为何?瑟长老怎么不问问她?难道贵派一个小小的弟子,都能对来客随意拔剑了?” 瑟长老神一滞,不可置信地望向陆靖柔,后者死死盯着眼前人,眼中的恨意如滔天骇浪,“奚玉棠!你毁我左手,伤我恩师,我陆靖柔今不杀你誓不罢休!” 乖乖,这话中的信息量! 众人心中一凛,望向奚玉棠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越清风端坐于席间,慢悠悠地摩挲着白玉茶盏却不入口,将眼前的闹剧收入眼底,看着奚玉棠那嘴角的一抹不耐,心中一阵好笑。 ……都说了别来,如今麻烦上身,活该。 “哦?”奚玉棠顶着屋子的惊诧,凉凉看向陆靖柔,“陆师妹,话可不要说,小心惹祸上身。” 大殿外,礼乐之声仍在继续,动却未停止。沈七沉着脸与薛冷一慢几步来到殿内,见气氛剑拔弩张,索立于原地等待。而陆靖柔见奚玉棠不承认,撑着一口气便要持剑而上,却被瑟长老拦了下来,后者着怒气咬牙开口,“奚教主,今是我离雪新任掌门的即位大典,五殿下和欧盟主在场,恐怕容不得您动手。若是无事,恕本长老不送……”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一道烫金帖摔在了瑟长老面前,帖子半开半合,一下便让她看清了里面江千彤的亲笔字体。 瑟长老猛地一噎,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 冷笑一声,奚玉棠飞快环视殿内,目光在欧玄身后的黑衣人身上停留了一瞬,接着径直带着手下来到越清风面前。后者抬头,“何事?” “越少主给本座让个位子?”她似笑非笑,“本座更喜坐得离欧大哥近些。” “……” 太霸道了! 有这样人让座的吗?!明明卫千户下首的位子空着,为何非要坐这边! 越清风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脸铁青的卫寒,心中好笑,却坐着未动,而是看向旁边的奚玉岚,“阁主可愿在你我之间加一席?” 奚玉岚:“……” 原来妹妹在外面这么嚣张!怎么办,越来越喜妹妹的行事风格了! 让让让,必须让! 在殿人的失望中,银发青年不仅没跟奚玉棠和越清风起冲突,居然真往旁边挪了一席,还随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对上奚玉棠面具后那双眼睛,轻描淡写地笑道,“让一席景某还是让得起的,谁让奚教主给我听雨阁带来不少生意呢。奚教主,请吧?” 这话也不知是真心还是讽刺,听得奚玉棠险些翻白眼,衣摆一甩,二话不说坐在了两人中间。她刚落座,身后便有人给沈七等人让出了位子。 “姑姑,让我杀了他!”陆靖柔愤恨地大喊。 “够了!有什么事典礼之后再说!”瑟长老警告地瞪她。 奚玉棠一手托腮地望着那两人,慢悠悠道,“陆师妹嫌自己命长?那不如本座现在杀了你如何?想来千彤当不会怪罪本座才是啊。” “奚教主!”瑟长老大惊失。 陆靖柔骤然对上了奚玉棠的眸子,被她眼眸深处的杀意惊在原地,半晌没能接话。 ——他是真的要在这里杀了自己! 就在此时,随着门口女弟子一声高亢的唱喝,陆靖柔猛然回神,几乎是狈地躲开了奚玉棠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众人终于意识到,午时已至,大典开始了。 “——离雪第四十五任代主,江千彤到!” ### 今的江千彤,下了她心的黄长衫,一身孔雀蓝的主正装,挂佩剑,手持掌门令,倾国倾城的面容冷若冰霜,往灵动的双眸如今沉静似水,额心一点朱红,不仅没有令她整个人增,反而更显得凉如深冬。 在左右数十弟子的簇拥下,她缓步走上殿前台阶,接着,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步一步踏进正殿之中。 奚玉棠头望去,恰好在半空对上她的视线。两人相触不到须臾,江千彤便收回了目光,先是无声地对司煜和欧玄行了掌门立,接着将视线落在了还站在原地的陆靖柔和瑟长老。 “劳烦长老扶师姐下去。”她淡淡开口,口吻冰凉而冷漠。 瑟长老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拖着陆靖柔走向侧殿,可没等走出两步,陆靖柔便挣扎着开瑟长老的手臂,失控大喊,“江千彤!我不承认!”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江千彤冷冷抬眼,“师姐何意?” “历来掌门继位,若上一任主仍在,需亲自主持典礼,如今师父不过受伤,为何不见师父出面?!”陆靖柔双目充血地望着不远处的人,“我要见师父!不然休想我承认你!” 一旁的奚玉棠忽然笑了一声。 江千彤强忍住回头看她的冲动,微微颔首,“既如此,师姐留着观礼罢。来人,请师父。” 话音落,殿内人面面相觑。欧玄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在他身后,抱剑而立的黑衣人缓慢直起了。没过多久,在弟子的接引下,柳曼云出现在众人面前。 和传闻中的走火入魔不同,面如常的柳曼云捧着一件雪白绣金银线暗纹披风走进殿内,脚步畅,略微轻.浮,除了能让人到她的确有伤在身以外,毫无异。 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坐在欧玄下手第二位的奚玉棠,后者一手托腮,似笑非笑地上她的视线,仿佛在嘲讽她的装腔作势。柳曼云不敢与她对视,很快收回视线,在离雪最德高望重的长老唱礼下,师徒二人互相见礼,接着,柳曼云将雪白披风亲手披在了江千彤身上,而后便是一系列的掌门更迭之程。 陆靖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发现自家师父果真身受重伤时,不知何时已经泪面。而直到礼成,柳曼云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礼成——!”大长老高喝一声。 殿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下一秒,所有离雪弟子,无论殿内殿外,全部跪了下去,“——弟子拜见掌门!” 所有江湖人士:“恭喜江主!” 江千彤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令人震撼的一幕,不知为何心中没有丝毫波动。她的手被柳曼云死死攥着,仿佛要透过掌心向她传递自己的不甘和愿景,可手脚筋尽断,如今的柳曼云即便用尽全身力气,落在江千彤眼里,痛也微不足道。 她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奚玉棠。 两人的视线,江千彤读不懂奚玉棠眼底深沉的情绪,也知道自己此时眼里也毫无光彩。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移开眼,总觉得如果再不多看两眼,此后便再无机会了。 ……她是离雪的主了。 可为什么,没有丝毫真实? 江千彤微微敛下眼眸,转身走上正殿台阶,在司煜的下手左侧坐下,顿了顿,轻声开口,“摆宴。” 宴席开始。 柳曼云有伤在身,很快便先行告退,陆靖柔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随之不见的还有瑟长老。江千彤自始至终保持着笔直的坐姿坐在原处,面清冷,即便是有人答话,也不过客气疏离。 经过这一番波折,大殿里的气氛尴尬又凝滞,可随着歌舞酒宴进行,终究还是热闹了起来。进行到一半,奚玉岚丢下一句出去走走便离开了大殿,奚玉棠则被烈傲天拉走对拼起了酒量,越清风依旧坐在原地,温文尔雅,谁来攀谈都淡笑着应下。五皇子对江千彤甚是好奇,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她聊天,这让殿内不少人的表情都有些彩。 最明显的便是秋雨山庄的兄妹两人了。 “……哥,你就这么干坐着,再看千彤也不会跟你说一句话的啊!”墨音咬牙切齿地扯着自家兄长的袖子,“有本事就上去啊!” 墨锦神复杂地收回目光,黯然摇头,“她从出现开始,就没有看过我一眼。” “你怎知她不关注你?!”墨音恨铁不成钢,“你既知道她就是小薇,就有点男子汉气概好吗!再这样下去,小心再也没机会!” “……” 墨锦怔愣地望着妹妹,见她说得信誓旦旦,不下意识想起身,可目光落在正和五皇子谈的江千彤身上,又忍不住摇头,“音儿,你不觉得小薇她……变了不少么?” “……你也看出来啦。”墨音叹气,“虽不知小薇经历了什么,但她这阵子肯定不好过。算了,我们一起去。” 说着,拉起自家兄长,墨音端着一杯酒便走向了江千彤。 另一边,奚玉棠在和烈傲天拼酒的间隙里瞥见了这一幕,缓慢地放下酒坛子看过去。烈傲天发现她走神,眼神在江千彤和眼前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传音入密道,“奚老弟,这是你的杰作?” 奚玉棠骤然回神,挑眉,“老烈,你什么意思?” 烈傲天哈哈大笑了一声,传音道,“柳曼云。” ……真是没办法好好喝酒了。 奚小教主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烈傲天的直觉惊人的准,“你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不是?” “……” 无视了对面人的死鱼眼,烈傲天拿肩膀撞了撞她,“说啊。”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