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那份里面是什么东西?”一上马车,叶蘅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她的礼物是一支玉簪,水头很好。 叶桓打开盒子,展开画卷。 叶蘅探头来看,“《灵河晚霞图》?” “是真的吗?” 叶桓反问,“你说呢?” “肯定是真的,”叶蘅也觉自己问得蠢,德郡主送出的东西可能是赝品吗,“那为什么你的比我的好这么多?” 玉簪虽然也很好,可是完全不能和《灵河晚霞图》比。 叶桓将画卷放回盒子里,“这是我和她换的。” “换什么?”叶蘅好奇道。 坐在车辕处的叶然回头拉开车帘给叶蘅说了其中原由。 “这样啊,”叶蘅道,“我以前还觉得德郡主即使不是传言中那样但也不会很好相处,没想到今天相处下来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叶然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他选中的主母能不好吗。 “就是啊,德郡主很好,都是那些人污蔑她。” 叶蘅戏谑,“叶护卫,你很欣赏德郡主嘛!” 叶然点头,当即就要对殷长大夸特夸,忽然听到叶桓的声音,“我衣裳是怎么回事?” 在叶桓身边这么久,叶然自然能听出叶桓的不。 “是这样的,”叶然尽量让自己不出心虚的表情,“我想着公子第一次去赴郡主的宴会,要是穿得太普通万一让郡主以为公子对宴会不重视就不好了,可穿得太花哨也不符合公子的气质,于是我就想到了这件外袍,既清雅又奢华,公子穿它赴宴再适合不过了。” 叶蘅恍然,“原来那衣服是叶护卫准备的,我就说表哥怎么会穿那样的衣裳。” 叶桓面无表情,“那按你的意思我还要夸你想得周到了?” 叶然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咽了咽喉咙道,“不用,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叶蘅看了看他们两个,忍着笑道,“表哥,叶护卫也是一番好意,你就不要生气了。再说这衣裳也没什么不好,郡主还夸你这衣服独特,和你的容貌很相配呢。” 有些时候,善意的谎言是有必要的。 半晌,叶桓淡声,“下不为例。” “是。” 叶然吁了口气,对叶蘅的笑笑。 至于下不为例这种事,叶然相信有德郡主在,他就是下次有例也不会有事的。或许公子身在其中看不明白,但他却能肯定公子对郡主不一般。即使不是男女之情,她在公子心中也是不一般的。 “郡主,这是叶大人上午送来的礼物。” 殷长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今天她是真累了,连眼睛都没睁开,“什么东西?” “一把匕首。” 殷长睁眼坐起来,将匕首拿过来一看果然是黑刃。 刀鞘古朴,刀刃锋利,随手挽了两个刀花,殷长手臂一挥,黑刃如离了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稳稳的刺入对面的高几。 “不错,”殷长赞道,“挂到我头去。” 若云没动,“郡主,这匕首这么锋利,挂在头会不会不太合适?” 殷长抬了抬眼睑,“你是想说黑刃是凶器,怕冲着我了是吧?” 若云老实点头。发生了两个月以前的那件事,由不得她不慎重一些。 “没事。”经过重生,殷长虽然不像以前那么不信鬼神之说,但也不至于连把匕首都怕,“挂着吧,万一有人行刺我我也好方便拿兵器。” 若云不再劝,她是奴婢不是主子,只需要提建议不需要替主子做主。 “郡主府护卫那么多,真有贼子也不会让他到郡主面前的!” 殷长没说话,笑笑闭上了眼睛。 郡主府的护卫是有很多但前世她不一样死了。如今她在吃食上小心,对方毒不到她说不定真的会派人来刺杀,可究竟是谁要杀她呢。 还是应该要找机会和叶桓单独说话才行。 第20章 殷长想找机会和叶桓单独说话,但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她都没能见到叶桓。 让人打听才知道他跟着郑川离京查案子去了,短时间内不能回京。 好在距离她被毒死还早,殷长高高兴兴的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发生了好几件事,其中一件便是在她设小宴后没两天郑太后告诉她在慈宁安钉子的人可能不是殷博文。 “那外祖母知道是谁了吗?” “还不确定,但有点眉头了。”见殷长蹙着眉头担忧,郑太后伸手了殷长的眉头道,“这些事不用你心。” 她顿了顿,再道,“既然不是你爹,你也不必再怪他。” 殷长却摇头,默了默道,“我有种觉,即便在慈宁安钉子的人不是他,母亲去世的事也和他不了关系。” 这是一种直觉,殷长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这种觉很强烈。 有一天她甚至在想如果她娘真的是被殷博文害死的,那前世她的死会不会同样是殷博文下的手。 这个想法刚产生就被她否定了,应该不会有人对自己的亲骨下手,即便她和他关系不好,而且殷博文也没有理由害她。 郑太后拍了拍殷长的手,声音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长放心,外祖母一定会把你母亲去世的真相查清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了你母亲的人。” 殷长不想和殷家人来往,但殷家人却似乎不这么想,在殷琳从大理寺出来后老夫人派殷璃过来传话请她去殷国公府用午膳。 殷长本来不想去,可一想到会看到殷琳那张愤恨的脸,她又改变主意,决定去一趟。 去了有些惊讶的发现殷琳居然没有出她以为的表情。 在老夫人的仁寿堂,在殷家众人的见证下,老夫人让殷琳给殷长端茶认错。 在大理寺待了几天,殷琳瘦了一大圈,眼神空,没有了之前的骄傲,神也不好,和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殷长看着这样的殷琳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人做错了事都是要承担后果的,总不能说你小你就无罪,况且殷琳是惯犯,她的耐心早就用完了。 或许是殷琳真的长了教训,也或许是老夫人提前警告过了殷琳,在端茶认错时殷琳没有半分不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殷长的愤恨。 殷长嘴碰了碰茶杯,看着像是抿了一口实则她一滴茶都没喝。 不管殷琳是不是真的跟她道歉,像茶这种容易被人动手脚的东西她是不可能喝的。 老夫人见殷长接了茶,脸上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看了看房中的众人,她神情严肃的道,“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你们谁也不许提。” 殷长低头把玩着间的镂空雕花玉佩,姜果然是老的辣呀! “对了,长。”老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殷长,“你府中可还有无痕霜?” 无痕霜是太医院出的一种药,功效如其名,消除疤痕。制作无痕霜的原料稀少,珍贵异常,且有一种药只在冬天有,要用新鲜,所以只在每年腊月太医院才能制作出少量的无痕霜。 自从殷长习武以来,这无痕霜大部分都给了殷长。 用皇帝的话来说:长是个娇娇的女儿家,怎么可以留疤。 剩下那一小部分则是皇上自留着,朝臣若需要可以去找皇上求药,但能不能求到就不一定了。 现在才四月,殷长手中自然有无痕霜。 她点头,“还有几瓶。” 老夫人道,“那你赠一瓶给你四妹妹吧,姑娘家留了疤总是不好看的。” “行,回头我就让人送来。”殷长很痛快的答应了,如今殷琳已经受到了教训,一瓶无痕霜而已,她没什么舍不得的。 老夫人慈的笑笑,看向程氏身边低着头的殷琳,“还不快谢谢你二姐姐。” 殷琳站出来行了个福礼,“多谢郡主。”语气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收到无痕霜的喜悦。 殷长闻言眉梢一扬,看来进一趟大理寺还是很有用的,比以前有规矩多了。 用过午膳,众人离开仁寿堂,殷白雪和她母亲佟氏一起回三房的院子。 殷白雪扶着佟氏低声道,“那祖母分明那般生气,怎么今还要让殷琳给郡主道歉?” 在这件事上,殷白雪是对殷长有怨的,觉得她太不顾姐妹情谊,非要毁了殷琳的名声才罢休。 三房夫人佟氏是个温婉娴的夫人,嫁进殷国公府后和三房老爷是琴瑟和鸣,恩不离,只可惜因为她在生了殷白雪后就没再有孕,老夫人就让她的侄女给三房老爷做了妾。 因为这件事,佟氏一直不怎么待见老夫人,和老夫人只是面子情而已。 “你祖母当时是气糊涂了,这么些天足够她想明白了。”见殷白雪还疑惑的看着她,佟氏笑笑道,“端王快要回来了。” 殷白雪知道傅怿的归期,但听到佟氏提起她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抿着嘴角,不让佟氏有所察觉。 佟氏的确没察觉,“郡主以后再不济也是个王妃,你四妹妹现在看着名声受损,但她以后若能得郡主青眼,想再嫁个好人家并不是那么难。何况郡主还有太后和皇帝的宠。” 她看向殷白雪,语重心长的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四妹妹的不对,你二伯父二伯母疼你,你投桃报李偏向你四妹妹这也正常,但不要因为偏疼就没了分寸和底线。” 殷白雪想到那周氏问她殷长受委屈时她可曾怜惜殷长,再听了佟氏的话,她一时有些讪讪,低头不怎么说什么。 “再者,”佟氏的声音更低了些,“女儿出嫁靠的是娘家人和兄弟姐妹。可你也看见了,你爹平庸,你哥哥是个不成器的,至于你的庶弟庶妹,他们不来你的血就是好的。大房就不用说了,和我们关系一直就很平淡,二房虽然疼你但官场上的事情说不清,也许你以后还要沾郡主的光,你不要为了二房将自己的路堵死了。” “沾郡主的光?”殷白雪情不自的重复道。 佟氏知道她这个女儿的骄傲,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道,“白雪,你自幼聪明,不会不明白娘话里的意思。端王若是能够有大运,郡主就是皇后,”皇后两个字她说得特别的轻,“而你就是皇后的堂姐。” 佟氏是在指点女儿,可她不知道殷白雪听了这番话心中有多么苦涩。 明明这一切原本该是她的,仅仅因为殷长有皇帝太后的宠,有郑家英武侯府做后盾,她就不得不将未婚的位置拱手相让。不过还好,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他们是对不起殷长,但事后他们会补偿她的。 一定会补偿她的。 殷白雪在心里默默的想。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