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在停灵七后入棺前,阎良花陪着王子异边行边哭泣往水滨,投钱于水中,顺以瓶装水,盛回之水作为最后一次供奉父,以报养育之恩。 这原本是家中长辈该做的事情,因阎良花地位尊贵而代替,她调侃地说:“我这也算是你长辈了。” 王子异给了她一个白眼,“在送我父亲的路上占我便宜,小心他给你托梦。” 阎良花见他情绪已经好了很多,笑了笑,放下心来。 王子异:“其实我早就不纠结于父亲的死,只是不受控制的思考死亡。” “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白不厌和我决定看着你的原因。你这个人想得多,恨不得把所有人考虑的面面俱到,对于未知的东西永远要搞清楚,却又不敢轻易下定论。思考死亡在消耗着你。” “我这样做不对?” “没什么不对。有一位神仙人说过,死亡对于思想就像一个捡破烂的女人,她徘徊在房前屋后墙角路旁,把破旧腐烂无用的废物收进她那龌龊的口袋,有时也厚颜无地偷窃健康而结实的东西。死亡散发着腐烂的臭气,裹着令人恐惧的盖尸布,冷漠无情没有个难以捉摸,永远像一个严峻而凶恶的谜站立在人的面前,思想不无妒意地研究着她。那善于创造像太一样明亮的思想,充了狂人般的胆量,她骄傲地意识到自己将永垂不朽。” 王子异平静了一会,问:“是你瞎编的吗?” “真的有这种神仙人,你信我。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经历过死亡,真正抵达的那一刻是很平静的。”阎良花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三件事人类都要经历:出生生活和死亡。他们出生时无知无觉,死到临头,痛不生,活着的时候却又怠慢了人生。兄弟,好歹你是认真来人生走一趟的,无论死亡在哪,都不可怕。” 王子异:“你说的对。” 入殓时,棺内填纸、手巾、扇等常用品。 众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 无论人生前多么伟大,死后也就是一个土包。 阎良花做主,从橙子树上撇了个叉,种在了坟墓附近并施以灵力,相信不久后就能正常生长,有这一层缘分,说不得百年之后他们还能相遇。 待回到王府,王子异改在右臂挂麻布手圈,云清改在头上白花,夫二人宴请了前来帮忙的宾客,皆是素菜。 阎良花刚吃了两口,便见有人匆匆地闯了进来,是大总管。 “娘娘不好了,陛下遇刺。” “……”阎良花当即一蒙,噌的一下起身,抬步便往外冲,外头早准备好了车辇,车轱辘滚动,街市吵闹,都没有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音大。 白不厌遭遇刺杀? 他武功那么好,会有问题吗? 哪个王八蛋,敢动老子的人,找死吗? 皇城戒严,阎良花返回皇,前往两仪殿。 外边一队侍卫,包的严严实实。为首的侍卫头领说:“皇后娘娘,陛下遇刺,太医救治,您暂不能入内。” 阎良花眉头一皱:“本懂医术,本要亲自救陛下。” 侍卫统领拔出了剑,冷酷无情的说:“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阎良花觉得眼前的这个统领有些陌生,就在陈平之提供的王家更换名单行列内。 往里宁静祥和又悉的廷,被古肃杀的氛围所包裹,殿前花与佩剑的闪光加辉映。 她越发担忧白不厌,那颗心几乎要炸裂,抬手一拳砸了下去,预备调动异能,强行闯入。 拳头在半空,被人半路拦截,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人身上的气味,让阎良花一瞬间放弃警惕回击。 是匆匆跟来的王子异,王子异说:“去东把太子殿下接进你的坤宁。” 侍卫统领一见是王子异,抱拳行了一礼,恭恭敬敬。 阎良花出于对他的信任,深一口气,放下了拳头,径直去了东。 名贵的树木在园子里隐隐透出绿,生生的寒意,在风中瑟瑟抖动着,深浓的围着小小的阁楼,传来孩子们的声笑语。 竹叶正在和阎云一起玩,两个孩子趴在小桌上,拨着骰子,外边的风风雨雨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阎良花伸手想将孩子抱起,才发现手在不断的发抖,她强行掰了两下,让自个儿冷静下来。 阎云出了个甜甜的笑:“娘,玩骰子。” 阎良花被着一个笑给安抚住,将他抱了起来,说:“跟娘去坤宁住两天吧,竹叶你收拾收拾东西,把要紧的都带走,动作快点儿。其他人带上太子和竹叶的常衣服一并挪到坤宁。” “是。”仆人们一起回答。 竹叶把郭赵留给她的六爻小盒子收进了怀里:“我就这一个重要的。” “那就走吧。”阎良花首要任务,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她回忆着陈平之提供的名单,发现内外守备都被调换过,有些人是王子异的心腹,但也是王家人,用家族的人有利有弊。白不厌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难道是出于对王子异的信任? 她将两个孩子带回坤宁,叫人在自个儿的寝殿里又隔出来了一个小间给两个孩子睡。 直到夜深,还是没人通知她进两仪殿,王子异一直留在里,但陈平之没能被召见。 阎良花特意下了诏书,却被挡在了门口,王子异以陛下遭遇刺客为理由,严任何人进出。 要是再不明白廷经历了一场政变,那就是个傻子了。 众人早就习惯了王家统领大局,就算有一天王家谋反了,也没几个人会到惊异。何况是皇帝病重,王家暂时把持朝政。 在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反弹的情况下,整个皇的话语权落在了别人那,阎良花必须和王子异谈谈。 然而王子异却并不面,明明在一个皇里,就是遇不上,这种刻意的躲避并不高明。 阎良花果断绝食,王子异当天便面,带来了一堆食物,并叫萤娘陪着两个孩子出去玩。 阎良花也不客气,喝着一碗粥,平复肚子的咕咕作响,问:“你和白不厌酝酿了什么谋?” “就不能是我贪恋权势,谋权篡位。”王子异平静的回答。 薰笼内,焚烧香料的博山炉还微微透出暖气。 阎良花嗤笑一声:“这话说的可真搞笑,你看看你自个的那张脸就差写着无无求,我要修仙了。” 王子异神凝重:“你猜对了,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我的权力被架空了。父亲死后我不能服众,王家内部给了我两个选择,配合他们架空皇帝权利,或者王家嫡系一脉消失。云清在他们手里,我没得选,是我对不住你们两个。” 气氛一时抑,门一下子被推开,竹叶冲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她假意捉藏甩开了萤娘,领着阎云在外边偷听。 “我师兄有个三长两短,我师父肯定不会让你坐稳了皇位的。” 阎云伸着小手往前奔:“王叔叔。” 竹叶一把将人按住:“你个小傻瓜,他是坏人,师嫂你快挟持他,咱们去救师兄,什么破江山不要了,叫师父通通把他们毁了。” 王子异略微蹙眉地看了竹叶一眼,轻飘飘地挪开视线:“好好养着,别养的跟他师父一样。” 竹叶顿时大怒:“我师父怎么了?我师父还救过你呢!早知道在你躺在上的时候,我就该悄悄拿枕头捂死你。” 萤娘发现两个孩子不对,赶紧回来找,这才刚进殿门儿,立刻请罪。 阎良花按了按眉心,“把这两个玩意儿领到后院儿去玩儿。” 竹叶挣扎着躲开:“我都是大姑娘了,能帮你分忧解难,跟个小孩有什么好玩的?我刚才算了一卦,师兄有惊无险,至少不必担忧。”她还挑衅的看了王子异一眼。 阎良花挥了挥手,让人把两个孩子拖下去。 王子异面无表情:“我执政,只要权利,不会伤害他。” 阎良花:“放,编这种瞎话,是你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 王子异嫌弃:“太俗了,还是有点样子吧。” “我都要当寡妇了,有样子有什么用?”阎良花身子前倾:“橙哥,你不能跟着他一起瞒我,否则我就跟云清说你们两个有一腿,和我们结婚只是退而求其次的结果。” 王子异的脸绿了:“我是权臣之后,手握权力,谋权篡位……算了,他不在皇。” 阎良花的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说得通了。 白不厌智商高、冷血、缺少同理心、万事都不挂心,诈狡猾地挂上一张面具,看上去温和无害,实则扮猪吃老虎。这么一个家伙坐镇皇,居然能叫底下的人悄无声息的算计了,一点反击能力都没有,让人太疑惑。 最奇怪的是王子异的反应,骄傲而从不外的王大公子会受人摆?他受得了自个儿护了十多年的小朋友被人夺权伤害? 阎良花咬牙切齿地问:“他要干什么?他在哪?”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