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进入了繁盛的发展时间段,长安涌来了无数的人,少年朝气蓬的朗朗读书声充斥在大街小巷,客栈被住,空置的房屋全部被短暂出租。未婚少女的心澎湃,想趁着尚未科举,和哪位读书人私定终生,未来就成了官太太。 科举就是一个使人能一步登天的通天路。 在这条路上有很多人爬不上去,就会想别的主意。 比如说作弊。 朝代都偏了,科举仍旧搬上殿堂,考生们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作弊,朝廷官员们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受贿。 经过这些天,阎良花做了个总结,作弊的方式有,替,即找人替考,受雇替考者称“手”。冒籍,指考生冒外州、县的籍贯参加考试,增大录取机会。夹带,就是打小抄。其实也没折腾出什么新鲜玩意,就连通关节、走后门,都只是些换汤不换药的玩意而已。 她早有准备,先跟刑部通了气儿,制定出了有关科举的刑法。考场内的抄袭、换卷、传纸条等行为,朝廷均有严惩,严重者,终生不可为官。但架不住有些人要险中求胜,于是还得防着作弊。 她想了两天,终于想起了宋朝科举考试推出了两项反舞弊措施——“糊名”和“誊录”。所谓糊名,就是将考生的姓名、贯籍、初定等第等信息糊起来;誊录则是将考生的考卷重新抄录一遍,将抄录本拿给考官审阅,如此能杜绝了大部分通关节现象。 考题不提前,再加上两个反作弊方案,以及考试前的不断搜身,终于杜绝了大部分想浑水摸鱼的人。 对此底下的人是这样议论的—— “皇后娘娘到底生了什么样的心肝,居然能走一步,想十步,把所有能走的歪路都堵死。” “这是陛下的命令……” “现在的命令,鬼知道是出自陛下还是出自皇后。” “女人干政不好吧?” “据说这科举的主意就是皇后怂恿陛下干的,女人干政不好,你还没法在这讨论政治呢。” 上了年纪,例如王丞相之类的人,就只能叹一句这位皇后娘娘是个厉害角,生了颗七窍玲珑心,注定改变这个世道。 他们既不阻拦,也不帮助,只选择冷眼旁观。 肯伸手帮一帮阎良花的,就只有院长了。 他老人家亲自坐阵科举主考官的位置,得住一号人,将贪污受贿的可能到最低,尽量录取一些真正有能力解决事情,而不是辞藻华丽的无能之人。 阎良花为了谢他,让白不厌设宴款待。 琴师拨动琴弦助兴酒宴,先弹《渌水》后奏《楚妃》。烛火暖融融华烛光辉,气氛融洽。 院长道:“从前还在琅琊郡岳麓书院时,阎良花他们明着违反校规,陛下就暗戳戳的无视校规,偏偏旁人还被陛下哄得转。” 白不厌一身家常服饰,面上带笑,有那么几丝真意:“朕从前不懂事,让师父心了。” “我只心那几个被陛下糊的小傻子。”院长略带几分醉意,语气铿锵有力:“从前陛下只盯着自个儿,或者看一看阎良花,从不为外物所动。今却能够站出来护佑百姓国家,我心中甚是安,陛下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白不厌微笑:“愿不辜负师父所教。” 院长疑惑道:“皇后娘娘为何没出现?虽说不合规矩,但二位也不是守规矩的人。” 随着这一声问题,忽然琴声停顿,紧接着音调一变。弹出来的声曲犹如绵绵黄河泛滥成灾,哀鸿遍野。 院长的酒意登时就清醒,背脊更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已经翻江倒海,想起了当年被小徒弟支配的恐怖乐章。那是同年级所有乐科人的噩梦。 白不厌无奈一笑,静静忍耐着。 好不容易一首曲子弹完,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了阎良花,她笑眯眯的说:“师父觉得我的曲子怎么样?” 院长起身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师父别这么拘于礼节,这里没有官阶,只有师徒。”阎良花期待的看着他:“我弹的怎么样?” “丁。” 甲乙丙丁作为评分,毫无疑问丁是最下等。 阎良花期待的神情破碎,扯着自己的袖子,低落的回到了上首的位置上,坐在了白不厌身边。 白不厌安道:“你还是有一首曲子弹的不错的。” “来来回回这么多年就练了这一首,当然很不错,问题是我要弹新的曲子。”阎良花长叹一口气:“练了半个月的曲子都拿不出手,我果然毫无天赋可言。” 院长:“既然实在拿不出手,娘娘何不放弃。”还他们一个耳子清净。 阎良花幽幽的说:“陛下弹奏一首好琵琶,我想跟他合奏一曲琴瑟和鸣,来彰显我们恩。” 白不厌听得心都要醉了,甚至为自己心底祈祷阎良花不要再试图弹琴而到羞愧。他说:“我相信花花一定能练好琴的。” “盲目。”院长提醒道:“陛下,切莫要被女子蛊惑。” 阎良花笑了起来:“师父也认为女子政?” 院长:“什么妲己褒姒祸国,都是男人无用。陛下有聪明才智,不是那些亡国之君可比,然而架不住你能作。你要想翻天,天都能让你翻起来了。陛下一味纵容而不制,很容易出事,必须得重振夫纲。” 阎良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陛下的肩膀:“你可得加油了。” 白不厌轻声说:“因为阎良花想要个盛世清明的朝代,所以我才会当明君。”换句话说,哪天阎良花想不开,想要当个世妖姬,皇帝陛下会毫不犹豫地化身为昏君,做出来的事情可能比烽火戏诸侯还要荒诞。 院长一时牙疼,用老师的视线注视着两位学生,两位学生看着彼此甜甜。他意识到自己老了,已经没法在威严的咳嗽一声,让两个人知进退,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地闭眼:“收你二人为徒还得抱着有可能遗臭万年的风险,我真是太辛苦了。因为你们两个开了个不好的头,好些世家女子扮成男装往学校里钻,以为书院是月老拉姻缘线的地方吗?” 阎良花听得心里一动,好奇的问:“老师查出来了,那收了吗?” 院长说:“考试过的就收,目前没有能通过的。”他才不在乎是男学生女学生,哪像姓陈的那个老古板。问题是再没有出现一个像阎良花那般优秀的女学生。 阎良花笑得灿烂起来:“我有一个建议,岳麓书院招男学生女学生,张贴出告示主动收的那一种。” 一到岳麓书院招收女学生,那么主动读书的女孩会越来越多,时代在创新改变,伟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院长:“我若遗臭万年,你首当其功。” 阎良花:“若老师名垂千古,那也有我一份功。” 院长轻轻摇头:“你想法很好,可行不高。普通人家供养不起两个学生,能读书的还是男孩。世家到是养得起学生,可又怎么会放自家女眷跑出来和男子一起厮混读书?退一万步说,青期的男女躁动,真闹出点什么,污名还是要岳麓书院来背负。” 阎良花想了想推行难度,若有所思的说:“看来还得挑战一下世人的神经,做出一点表率。” 她越是违逆世俗且过的好,便越会有诸多人来学。 院长提醒道:“你别玩的太过火。” 阎良花眨着眼睛问:“上次我看见王大将军,大将军说了好些话,说老师是情敌……” “不要听的老匹夫胡言。”院长端得一脸高深莫测,“不要打听师父年轻时候的风韵事。” 阎良花嘻嘻一笑,没在追问,老一辈儿自有他们的故事。反正年轻人总会有他们的故事。 涌入朝廷的官员,就像是那旭东升的太,卯足了劲儿,想要把人晒死。他们拼命地想要搞点事情出来,来证明自己的热血与青。 阎良花很喜这帮朝气蓬的年轻人,于是笑眯眯的将人都扔到了吏部做翰林。其长官为掌院学士,以大臣充任,属官如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侍讲、修撰、编修、检讨和庶吉士等,统称为翰林。 她说:“年轻人就得磨磨子,耐得住的就天天给我抄书,耐不住的就外放当官。叫他们自己选,反正都是七品。” 她要先看看谁坐得住冷板凳,谁坐不住冷板凳把手往世家那边伸。 白不厌单手腮:“突然想你当皇帝,我给你当臣子。” 阎良花被逗得一乐:“怎么,想做冷板凳,还是想被外放出去?” 白不厌羞涩一笑:“想当谋你朝篡你位的臣,一路从寒门子弟通过科举节节攀升,最后把控朝堂,得你只能跟我好,眼里没别人。” 这不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监、强制吗? 被他用这种羞涩的口吻说出来,好病娇。 阎良花一时之间竟然生出了向往。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