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积水深深,草木繁茂枝丫纵横错。 一个柔婉的女子手中捏着鱼食,板板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往池塘里面洒,水面溅起涟漪,鱼儿们争相涌出,一番争夺后又沉入水底。 这世上大部分的人其实和着水中的鱼儿并无差别,都是俗物。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劲装的侍卫匆忙来到了池边行礼,沉重着一张脸:“小姐,任务失败,目标人物逃,霍晏昏,两个盯梢的暗桩死了。” 王映月不敢置信:“死了?” 下属汇报道:“死了,被割开喉咙是一条极细的线,很有可能是用钢丝之类的东西,死后半个时辰才被一个醉酒客人发现。据左右的证词,当时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动静。” 王映月听说过阎良花武艺高强,所以没指望着两个壮汉能够将其制服,只吩咐二人在看见人后第一时间大叫,引来人,做实阎良花的恶名。 万万没想到阎良花的武艺就是高超到这种地步,让人连大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毙命。 王映月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怅然若失的说:“那两个壮汉家中还有儿老小,这可怎么活呀?你多给些钱,让他们万自珍重,不要过于伤心。” 属下抱拳:“是。还有就是意楼里的那一位霍公子已经被带走,是陈家公子亲自将人接走的,拦也拦不住。” 王映月摆了摆手,将鱼食一把都撒进了水里,那么多鱼食,贪婪的鱼儿还是尽数吃掉,哪怕撑的直翻肚子也要吃下一口。可见的确是个蠢物。 她说:“这都无妨,反正主要目的也是阎良花,既然没有达成强留他也没意义。” 她轻轻的按着自己的太,本以为万无一失,不想还是平变故,好在那两个壮汉和王家明面上没关系,总不至于火烧到自己身上。 但是费尽心力浪费了一名棋子,甚至有可能暴楚嬷嬷的情况下都没能除掉阎良花,还是让她有些失望,认定自己太过心急,做事不够缜密。 “您看那颗棋子要不要除掉?”属下问道。 “不用,朝霞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但是霍夫二夫人的人。” 属下试探道:“那楚嬷嬷呢?” 王映月风轻云淡的说:“那是家里的老人,知道轻重的。就算查最后查到楚嬷嬷那,也是霍清渺指使。在青楼被算计这种事情,阎良花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去查,但凡有霍清渺的踪影,就会认定是对方,毕竟她也不能求证。” 霍家的姐妹那点儿稀薄的姐妹情,她还是知道的。 但是她完全低估了阎良花的彪悍程度。 对于这件事情,阎良花是这么处理的。 她那夜逃离意楼后,直接去陈府找陈平之。 朝霞果然在说谎,陈平之就在府中,在书房里看书。 她前往后,开门见山直接了当:“霍晏在意楼被晕还被下了药,你尽快接他回来,留他一晚,再把我带过去的马牵走。那马唤作白追,你叫它名,它就应你。” 陈平之手中握着书卷,视线在阎良花身上扫了一圈:“你这是跑出去浪不安了?赶紧擦一擦你脸上的吻痕,让白不厌看见,只怕要酸死。” 阎良花随手一抹脸:“此事不要叫他知道。我要开始算账,形象不会太好,不好叫未来夫婿看见。” 陈平之简直想笑,但又觉得不是时候,便收敛神,道:“我叫人给你找一身我夫人的衣服,再让马车送你回家。” “好。” 阎良花就这般返回家中,霍晏有人安排,她无后顾之忧,返回蘅芜苑,朝霞居然没跑。 丫鬟没有单独的房间,都是几个人聚在一个大上。作为贴身丫鬟,待遇要好一些,三人住一个房间。 秋和彩霞都在正屋守着等着小姐,只有朝霞知道小姐可能无法回来,于是回到自己的卧室里专注地秀着自己的绣活。 这一次不是给霍晏做香囊,而是在绣她的意中人。她早就开始做这刺绣,做了有三年细致入微,今正好收尾。 崩子上面绣的人物一身绿衣,眉眼俊美,她想说这人是钱太清,可完全就是照着霍晏绣的。 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钱太清的模样完全被霍晏所取代。 一想到霍晏那副恨不得划破脸的样子,她就一阵怒气找来了剪子,将这费了三年功夫做出来的东西捡了个粉碎。 阎良花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手里握着一堆布条发呆。 “你不该撒一个轻易就能戳穿的话。”在阎良花看来,撒谎需要考虑到每一个后果。 朝霞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她,有些惋惜:“看样子是没成功。” 阎良花好奇的问:“你恨我?” 朝霞摇了摇头:“我与你能有什么恨?” 阎良花就更好奇了:“那你可知你这样的行为会害了霍晏,而不是帮他?” 朝霞大笑:“我当然是知道的,我就是想看着他死,看着你们霍家身败名裂。也许我说错了,你和霍家本没什么关系,只是刚好用得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阎良花问:“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霍清渺。”朝霞恨恨的说:“我的目的没达成,但没关系,霍家消停不起来,总要有人死,那我也就顺心了。钱太清那样优秀的人物,二夫人那个女人怎么配得上?她生了一个废物,都是霍家不好。” 阎良花:“女人的心还真是说变就变,看着你的样子,我都不相信你当初那般真心实意帮霍晏。情绪转变如此之大,可见你要疯了。这荒唐的人世间疯子活不好,你早些去吧。” 朝霞握起了桌上的剪子,抚摸着自己眼角出现的细纹:“我早就想要去找钱先生了。” 阎良花补刀:“只听说过情侣在地下做鸳鸯,却没听说丫鬟也能追寻着主子而去。” 朝霞大怒,拿着剪子就像阎良花奔了过去。 阎良花推搡着她去了院中,惊动了一些小丫鬟和屋里的秋等人。大家惊慌失措,阎良花不急不慌,反手一剪,朝霞手中捏着的尖锐处直接冲向自己,然后扎进了皮里。 秋慌忙地搂住了小姐,彩霞吓得在原地大叫,不敢上前。 其他的一些丫鬟婆子也都慌,只有阎良花冷静的宣布:“断气了,找个席子卷一下,扔到葬岗去吧。明儿派人去官府说上一声,就说丫鬟得了失心疯,居然想谋害主子。” “是。” 大家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都看见朝霞拿着剪刀向小姐冲了过来,也看到小姐神勇,朝霞本不是对手。 阎良花说完直接出门,秋急急忙忙跟上。 “小姐您要去哪?这是怎么回事呀?您要去找二夫人吗?” 朝霞是二夫人送来的婢女,最有可能受二夫人控制。 阎良花直接摇头,在月光下往存菊堂的方向走。 “我去问问霍清渺怎么回事?”她也不猜测,就直接听对方怎么说。 虽然朝霞信誓旦旦的说霍清渺,且当时心存死志,不存在说谎,但阎良花基本不相信。在意楼设计自己这种行为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控制力,不是她瞧不起霍清渺,是霍清渺本不行。 她得看看霍清渺身边的人是否干净。 此时虽没有半夜,却已经天黑,存菊堂已经上锁,阎良花将门敲开,不顾对方惊讶神情直接挤了进去。 小丫头在后面追着喊:“大小姐,小姐休息了。” 屋里头也被惊动,点着一盏昏暗的灯,霍清渺正穿着一身中衣,坐在那儿玩着华容道。 阎良花闯了进去,随手拿过对方的华容道,三下两下便解开。 霍清渺幽幽的说:“干什么?大半夜跑过来歧视我的智商吗?” 阎良花让丫鬟都退下,秋守在门口。 霍清渺拧着眉头:“你跑到我这喧宾夺主干什么?” 阎良花的指尖点着桌面:“我差点叫人算计死。”简单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霍清渺的脸惨白。 自打上次从王家婚宴回来,她就失魂落魄,心底埋怨死了阎良花,又无处去诉苦,只能跟楚嬷嬷说一说。 楚嬷嬷心疼她,也说阎良花做的不对,甚至提出报复对方的意见。 霍清渺犹豫了。要是当初阎生还在世时,她没有尝过事情冷暖,什么都敢干。现在不一样,她经历了许多事情,也晓得如今霍家的不容易,在哥哥没崛起之前阎良花就是顶门柱。况且针对阎良花做这种报复,万一触怒了皇族,对于霍家是灭顶之灾。 所以她拒绝了楚嬷嬷的提议,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霍清渺结结巴巴的解释:“真的不是我,我肯定没有。如果是我害你的话,我肯定承认的,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在我手里吃了亏!” 阎良花点头:“这点我信你,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谁算计我?” 霍清渺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 阎良花单手撑腮,幽幽的看着她:“我为了逃,又杀了两个人。” 霍清渺一个哆嗦。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