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的时候,天将黑,府内开始点燃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笼,连绵不绝,宛若黑暗中的一道火龙。 王映月见状站起身来,招呼着大家前往正厅,她手扶着公主,同沈夫人说着话,率先离开。 紧接着陈夫人,各家小姐缓缓离场。 阎良花和沈三娘并不着急,慢悠悠的前行。 谁知那王希月脚步一顿,放慢了步伐,转过头来正好和二人对上。她微微笑了笑:“阎小姐,又见面了。” 阎良花浅笑:“以后见面的子还多着呢。” 她暂时没有离开长安的打算。 王希月的眉又细又弯,一双眼睛生的有棱角,微微一挑的时候带着两分凌厉,含着笑说:“阎小姐是后来长安的,这么快就和三娘络,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阎良花也不管对方话语里是什么意思,敷衍着回答:“以后你就习惯了。” 凡事都往以后推,谁知道以后什么样。 王希月看出对方的敷衍,眉稍稍一蹙,转身便走。 沈三娘轻声叹道:“大姐的跟一坨棉花似的,二妹妹烦到张牙舞爪,王二小姐俗称带刺玫瑰。” “不知道将来会扎着谁?”阎良花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带刺的玫瑰,听上去就很有让人征服的望。” 沈三娘直摇头:“王家的人扎手,我不喜。” “你才说了王家的大姑娘柔软似棉花,” “可凡事也不能只看表面呀,我其实也不怎么了解王大小姐。” 阎良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转眼便将思绪抛到脑后,和沈三娘走出了凉亭,下了桥。 只瞧见那路边有无数的火光,莲花铜灯放置于地面,将脚下的路照得清晰。 天空中砰的一声蹦出了烟花,转瞬即逝,火树银花。 众人在忽明忽暗中行走,忍不住咂舌,奢侈。 如果说沈家的奢侈浮于表面,那么王家的奢侈就是在不经意间展现,大家都管这叫做底蕴。 一众女眷被引入厅,只见那处已经有不少人在,还瞧见了白不厌和王子异忙碌的身影。 白不厌似乎受到了什么,回眸一笑,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正好碰撞上,阎良花偷偷盯着人看,被抓了个正好。 她心里想,反正我丢人的事干多了,也不妨在后脸皮一些索就若无其事的将视线挪开。垂眸低首仔细研究着刻着牡丹花的四角方桌为什么有四个脚? 王丞相寿辰,大家齐齐的抵达正厅恭贺,那是要帮着王子异持整场宴会,没法再分出来视线凝望着阎良花。 阎良花松了口气,随着众人走动。 按着身份地位,官员在前与夫人同席,官家小姐按着身份地位,被婢女指引着一一入席。 阎良花和沈三娘被分开,她做的席位靠后,快要接近于门口。 王丞相已经出现,却没有宣布宴席开始,众人坐定,在三三两两的谈,似乎在等着什么。 直到又过了一刻钟,外头传来了脚步声,身着宦官服饰的天使,面带恭敬而来。然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手持金杆,金架上镶嵌着圆灯转架,烛火在其中燃烧。在身后便是四个护卫,衣着打扮十分严肃,两个带刀,两个捧着膳食盒子。 众人等到了陛下的旨意,纷纷起身,在空地行跪拜礼。 王丞相起身还没跪下,就被天使给搀扶住。 天使面堆笑,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王丞相,您今儿个是寿星陛下说了不要您行礼。” 王丞相坚持叩拜,起身后正了正衣冠:“陛下仁慈,然而礼不可废。” “难怪陛下总夸丞相进退有度,知礼守礼,是难得的国之栋梁。”天使侧了身子,一个护卫走上前,单膝跪地举着食盒,天使说:“这是陛下特意嘱咐遇御膳房做的长寿面,希望丞相能够长命百岁,永永远远的做南楚的栋梁之材。” 其他食盒里放的是几个小菜,翠绿黄瓜,汤茄子,拌青菜,拿出来放到了王丞相的桌案上,长寿面散发着香气,上面放着些许葱花,很有食,也是很家常的饭菜。 王丞相再次谢过陛下恩赐,让王子异送天使出去,自个儿在桌前坐下,宣布道:“开席吧。” 这声吩咐,好像是一个玩具被打开,婢女们鱼贯而入,席上放置清酒,美味佳肴,舞乐骤然而起,其乐融融,好不畅快。 阎良花已经饿了半天的肚子,迫不及待的开始吃饭菜,清酒入喉,一股果香散开,十分舒适。 酒足饭,看着舞女甩袖弯折身,听着越是弹奏动人的乐章,只觉得人生愉快,不过如此。 人太多了,在上位谈,坐在中间本听不见。 屋内放着冰也有些闷热,外头又不断的放着烟花,阎良花酒意上头,索悄悄离席起身。 身后的婢女连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想去更衣。”阎良花随着婢女前往净手的地方,不眉头一挑。 内饰摆放着许多瓜果,还点着檀香,以此而去除臭气。恭桶里放着沉香檀香还有一层薄薄的细纱,周围铺着软垫,她来到古代糙了那么久,骤然看到如此细的东西,不有种热泪盈眶的受。 解决完了酒足饭之后留下来的残余垃圾,出来后洗手,擦拭,丫鬟带她回正厅的那条路上,忽而看到了一道影子。 白不厌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话:“你来的正好,橙子有些不舒服,你赶紧去后宅告诉一声他的婢女,煎一些药备着。” 丫鬟一怔,迟疑的看向阎良花。 白不厌道:“我带小姐回去,你赶紧去,别耽误了你们家少爷。” 丫鬟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阎良花靠向旁边的红漆柱子,戏谑的问:“王子异知道你在背后这么样儿咒他吗?” 白不厌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他不知道,小花帮我保密。” 阎良花眉头稍皱:“这是什么鬼名字?小花?太难听了,良花还好一些。” 白不厌小心翼翼的唤:“良花。” 阎良花眼眉弯弯,“有事儿说事儿。” 白不厌想过和阎良花很多的事,但都太零碎了,本串不成一句话。他用来打击王子异那些灵巧的口舌似乎得不到重用,一时之间支支吾吾。 阎良华嘟囔了一句:“你可真是个怪人。” “怪人其实也有意思的,你要不要了解?”他怀期待地问。 阎良花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盯着对方那纤细的身瞧着。 她没别的喜好,依然喜少年干净的脸蛋,二来喜纤细身,白不厌这个臭小子,好巧不巧都占上。 一条白绣着云纹的带,佩戴着嘉兴绿玉雕,珍珠串拴着玉雕,挂在间,无论是绿玉还是珍珠,都很趁他。 “你上拴着的东西也很奇怪,用珍珠串,别人稍稍用力一勾……”她说着还给演示,用手勾了那么一下,稍稍一用力,线瞬间崩断,珍珠砸的地都是,绿玉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阎良花的脑袋噌的一下清醒了,主要还是那东西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仿佛听见了钞票被撕碎的声音。 她咽了口唾沫:“这东西贵吗?” 白不厌摆了摆手:“不贵。” “是不贵,才五百两,明成年间的货。”突然一声话,让二人皆是一冷。 王子异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影里出来,这个人很容易就会给他人产生迫,也许是那一直紧抿着的嘴,也许是细长有神的眼睛,“你是谁?” 虽然有神,但还是改变不了近视眼的事实。 阎良花心一跳:“小花。” 她怕说出全名,在联想到了阎良华,毕竟只是一字之差。 白不厌一转身,护住了阎良花,挡在了她身前:“别过来吓唬小姑娘。” 王子异站立在原地,不理会白不厌,视线有些飘渺的看向其身后:“你是霍家刚回来那个小姑娘吧,不要轻易把自己的闺名告诉别人。” 阎良花在心中暗暗吐槽,还不是你先开口问的。她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是。” 王子异道:“你砸的那块儿玉佩很贵。” 阎良花想也不想都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千两银子,这还是白不厌帮她要回来的。她拿出五百两到了对方怀:“赔你的。” 白不厌又回到了她手中:“我不要。”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你递到我手里,我送回你手里,别的不说,反正小手没少摸。 忽然,砰的一声,阎良花看了过去,只见天空当中五颜六炸开了烟火,焰火像是东风吹散了的千树繁花,一瞬间如星如雨般坠落。 连续放了一刻钟的烟花,终于停止。 两个人并肩看着,痴痴入。 等着一切结束,回过神来,那五百两已经揣进了白不厌的衣衫,而前者本没反应过来。他只是痴痴的看着阎良花。 阎良花若有所思的说:“是不是少了什么?” 对哦,四下已经没有王子异的踪迹。 大约是因为狗粮不太好吃,不想吃,所以才悄悄离开。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