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长安道路都被戒严,鼓乐喧天,不绝于耳。长安早提前一个月向全国招揽优伶,只等公主成亲这一,沿街表演与民同乐。 道路两侧的树木上,绑着红绸被风吹的飘舞,宛若天边的云朵染上了太,成了红霞。 从皇至公主府的一路上,全都有官兵把守,身着盔甲,神情肃穆。 越靠近公主府,守卫越多,附近好几条路都被封上,留了两条让客人前来的路,一辆又一辆的豪华马车驶入,整个公主府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此番朝中重臣皆出席,给足了陛下和沈家的面子。 公主虽说是庶出,但却是自幼娇生惯养,由皇后抚养长大,与那嫡出的没有差别,就连公主府的建造也是比着王爷来的。 这唯一的公主下降,自然格外隆重。 府门口铺着红毡,顺着台阶一路向里,仆役们穿着统一的服饰来客人。 沈家人分别站在两侧接待来宾。沈夫人接待女眷,户部尚书沈霖接待着男客,由他一一嘘寒,在经由仆人带进各个场所。 “王丞相。” “恭喜沈尚书。”王导叹道:“还是沈公有福气,长子早早成婚,已有一儿一女,次子尚了公主,三子更是年轻才俊,子孙堂,家业兴旺。” 沈尚书脸带笑:“哪比得上王丞相,子异在中书省担任侍郎,功绩颇多,陛下屡次夸奖的有为青年,尝说虎父无犬子,很有王丞相当年的风范。” 皇帝之下,设有三省、一台、五监、州郡县等府衙。 三省即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 尚书省掌管秘记奉章、奏报正事、选举人才、赏罚百官及将皇帝诏示宣告内外、出纳皇命。由尚书令、左右仆、列曹尚书、左右丞官员组成。 王导担任尚书令一职,人称王丞相,除皇帝外地位最高,权力最胜。 沈尚书虽然是皇后的兄长,领着着户部尚书和中书监两层官职,负责户部以及整个中书省,却仍旧比不上王丞相。 两只上了年纪的老狐狸相互夸赞着对方,对方的儿子表面上其乐融融十分和乐,暗地里恨不得将对方踢到南极洋去。 王子异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浮如。 沈浮如已经挑起了三个话题,仍旧没能让对话继续下去。他苦笑,忽而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娇笑,“我因为我姐姐乖巧,惹夫人疼。”他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女眷那一边,也正在相互攀谈,如花美眷巧笑倩兮,令人一阵恍惚。 时隔一年,少女更加娇。 “浮如。” 王子异唤了一声,沈浮如从神游天外中回来。 他连忙整理好自己的心智,换上了平里挂着微笑的温润面容,又挑起了一个话题:“怎么不见白兄?” 王子异却不接话,反问道:“你已弱冠,什么时候娶亲?” 猝不及防地谈到了婚姻大事,沈浮如的脸微微一红,干咳了两声回答道:“王兄比我还大三岁,都不急着成亲,我自然也不急。” 王子异挑了挑眉:“我和你不同,我早有未婚。” 沈浮如尴尬地支吾了一声。他不确定自己刚才走神,有没有被王子异看出端倪。 好在那两边的老爷子说完了话便被引着进去。 与此同时,女眷那边也在走人。 “二娘,进去吧,回头帮我给你姐姐带声好,你可别说我偏心,她生病了。” “知道啦,夫人,我先进去了。” 沈夫人继续招待来客,说上两句话,便请人进去。 “陈夫人这边请。” “赵夫人这里走。” “霍夫人……” 公主府占地六十余公顷,院落五重,殿堂三进。宴席设在罗辰殿,远远就能看见那覆绿琉璃瓦在夕的光辉下熠熠生辉。 大臣和诰命夫人们被引入后殿,殿内装点的雅致,不经意的地方透出奢华,墙上的壁画彩绘一看就是出自大师的手笔。 后殿两面建花园、马场,园林内池、山、楼、塔,正值夏季,佳木茏葱,奇花熌灼,荷花池中一片粉,花瓣被风吹的稍动,水珠转。荷花池尽头有巨石堆砌,池水泻于石隙之下,缓缓地蜿蜒前行,直至林深处。 在一处平坦之地,地面上都是青石板,搭建出了宴席,婢女正引着人陆续入席。 一些没有品级的小姐们,被引入的就是此处,按着家中父兄的地位,依次落座。至于没有品级的公子少爷则在殿的另一侧。 阎良花和霍清渺的位置中等偏上,此时陆陆续续已经坐了人,天渐渐暗了下去。 府内身着粉衣的婢女开始陆续走动,点燃云烛灯,整个府邸有二百盏那么多。转角回廊,还有正门口处,皆是悬挂着大红灯笼,红的锦缎在大红灯笼的映衬下,寸寸透光,泽转,照耀着烫金大字,公主府。 听府外突然肃静下来,又一队的士兵身着盔甲将里外团团包围,凌烟公主的车架从皇抵达公主府,礼乐升起。 不同于之前的喧闹音乐,这一次是犹如潺潺溪水动的琴声,伴随着一阵琴声,公主下了车架。 只见一身花钗礼衣,花钗青质连裳,发髻上饰以金银琉璃,青衣革带韈履,刻青翟形,采画雉。雍容大气,绮丽风姿。 一旁的沈家二郎一身红衣,气宇轩昂,陪着公主拜别了皇帝皇后,又携手乘车来到了沈府,一路踩着红毯而过。 罗辰殿。 在礼部司仪的注视下,两个人喝下了合卺酒,接着进行了繁琐的礼仪。 公主像沈家父母敬茶却并不跪拜,金枝玉叶,皇权至上。 场间的人纷纷说着恭贺的词语,公主挂着微笑,寡淡的五官也显得鲜明起来。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公主身上的时候,有人悄悄的进殿,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王子异看了他一眼:“你去哪儿了?” 白不厌低声道:“我去外边找陈平之去了。” 王子异摇了摇头:“糊涂,虽说非四品以上官员不入殿,但陈平之和,沈浮如是至好友,他自然也在殿内。” 那陈平之正挨着沈浮如坐着,两个人低声谈。 “你这二哥向来喜娇美女子,娶了公主。怕是心里也不开心吧。” “我二哥不是那只看容貌之人。”沈浮如是无奈。 陈平之手中把玩着一个墨绿镶金的镯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翠坊的男男女女可不信你这话。” 沈浮如求饶一般的说:“可得先说着,陈兄以后莫要邀请我二哥去那些场所,你娘子不计较,公主未必有那样的好脾气。” 陈平之装傻,有些气的笑了笑:“那些场所,是哪些场所?” 沈浮如涨红着脸,并不吭声。 …… 白不厌直勾勾地盯着陈平之,端起了酒盏,低声道:“我待会儿要是借着酒醉闹事,你得住吗?” 王子异眉头一皱:“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我才得着消息,陈平之明就启程前往江南,他往些年也是这个时候走的。” 王子异想了想,恍然大悟:“钱太清忌要到了。” 钱太清并未葬于祖坟,他的尸骨埋在了江南,那是个山清水秀,他生前极喜的地方。 白不厌说:“我如今领了官职,行动不便,哪能陪他到江南玩。今事趁早了结,叫他知道知道,不能欺负小姑娘。” 王子异了眉心:“你是真对那小姑娘上心了。” 白不厌撇了撇嘴:“那还能闹着玩?你可别让别人知道了,只有你知道的。” 王子异有些惋惜的说:“我还以为你能给我当妹夫呢。” 白不厌扯扯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你爹养那两个侄女,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是用来联姻的。” 白家只是依附王家的一个小家族而已,还入不了王丞相的眼睛。 “是如此,不过早就定了人选,大妹妹更加稳重得体,皇后娘娘也很意,若非康太子在外征战,早就成婚了。二妹妹今年刚刚及笄,待字闺中,并未定下人家。她的身份品貌,可更优于霍家那个庶出小姐。” “这话我不认,品貌在我心中自有评断,不和你议论,就单说身份,阎娘应该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白不厌简单的讲了一下其中故事,真真假假编了两句谎话,就比如阎良花为什么会学识渊博。谎称是被寺庙尼姑教导。 王子异只知道白不厌意外救了阎良花,还不知道这里都还有这么段故事。他听罢道:“倒也是个可怜人,经历诸多事情,难怪格倔强,礼仪不好可以后学,读书却是天赋。” 白不厌沾沾自喜:“所以说我眼光好着呢。” 王子异心想,我可帮妹妹你说过了,无奈郎君心有所属。“你不喜我二妹妹,我瞧着倒有人喜,沈浮如盯着我妹妹看,也是那司马昭之心。” 白不厌:“若真有那个心,不如早死心。” “也是。”王家和沈家绝不可能联姻。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