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花松开了手,凉凉的说:“如果你真的很聪明的话,那么就动脑子想一想,你和我之间真的有很大的区别吗?” 霍清渺怒目相视:“当然,我能嫁的人,你这辈子都高攀不上。我知进退,而你异想天开,你的想法都是做梦。” 阎良花觉得很可惜:“你至少应该听听我的梦是什么,然后再来判定我是不是做梦。” 霍清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无非就是想攀龙附凤,取代我在这个家的地位……” 车窗突然被敲了两下,掀开帘子推开窗户,霍音就站在那,冷着脸说:“不必同她多说什么,我还当父亲是突然知道自己有个私生女,看来是养在外边许久了。” 一直都有这么一个私生女,被名师指导,心教养,继承了父亲的姓氏。 那他们这些子女算什么?不被待见的原配子女么? 最可恶的是,阎良花的优秀。 最值得庆幸的是,她是女儿身,而她弟弟是个真正的傻子。 阎良花见他们都误会了也没解释,自己的博学多才的确需要一个借口。 “你最好时刻保证,你有利用价值。”霍音面无表情,声音嘲讽:“毕竟你和你的蠢弟弟,都要靠你一个人创造存活的价值。” 平安是真的傻,阎良花也是真的讨厌别人拿平安的傻说事儿。她捂着嘴,故作惊讶地说:“哇哦,大郎可真聪明,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平安是傻子。” 她还觉得说的不痛快,继续怪气儿道:“大郎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在沈公子输了以后要一言不发呢?不是应该立马出面扳回一局吗? 是不是知道,即使出面也是输。所以战略的后退,绝非软弱。大郎还真是一个机智的聪明人呢。” 霍音怒目相视,他的眼睛极大,眼白偏多,冷着脸看一个人的时候,视线化作了一把刀子,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击杀。 任谁都能受到此时此刻男人的怒火。 霍清渺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大大哥,这是外面,杀人犯法,我们……回家再说。” 阎良花道:“回家杀人也犯法。” 霍清渺怒瞪她一眼:“闭嘴!” 阎良花用手扇了扇风:“车里可真热,还不走吗?” 霍音的手掰着马车窗扇,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阎良花被热气熏得头疼,声音越发懒散:“大郎,视线杀不死我,言语能杀死你吗?” 你要动手也快点,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霍音甩袖而去,摔的窗户啪啪作响,翻身上马,然后在人行道上策马狂奔,行人匆忙躲避。 阎良花啧了啧舌,贵族公子难堪的做派呀。 霍清渺口一股气:“你,你……你胆大包天!” “我,我……我觉得还好。”阎良花整理了一下微微褶皱的衣裳,闭目沉睡,离回家还有一段路呢。 她认为,霍音可比霍清渺脑子好用多了,还知道分析利害得失,可惜脾气不怎么好,情绪浮于表面,且难以自控。 少年人的雄心壮志就写在眼睛中,不过看样子,应该会跌很多个跟头。 经过这一次,倒是不少人开宴会的时候会邀请阎良花,可惜帖子都没到她手里,就被霍清渺、霍音截住,对外只宣称人病了。 阎良花越活跃,姓霍的就越丢人,他们哪里能容忍。 霍音因为那一的奚落,对待阎良花的官已经差到最低,恨不得将人绑出去大卸八块。 柳氏看出了自己丈夫最近火气旺,特意煮了一盏莲子羹,端到了人的书房,将盒子到了桌上:“夫君,吃到莲子去去火吧。” 霍音本吃不下东西,夏天火气旺,他的书房里放了好几块冰块,仍旧觉得热到无法呼,汗珠顺着脸颊疼了,胡的用帕子擦了一下,扔到了桌上。 “你先放那儿吧,我回头再吃。” “莲子粥里面我加了冰块,夫君确定不尝尝?”柳氏试探的问道。 冰粥一向是霍音喜吃的东西,夏里解暑。他终究还是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书籍,最后把盒子里面的冰粥端了出来。 籽莲子香甜,加了冰块儿的粥更加口,他用迟汤匙舀了几下,送入嘴中,只觉得心情随着凉意而舒服了不少。 书房内罗列着很多书籍,柳氏在家的时候也是识文断字的,所以便站在书架前找书,结果翻出了一点儿邀请阎良花过府一叙的请帖。 全都被扣留了。她不动声的继续找书。 霍音若有所思的说:“我还以为你只会看烈女传呢?” “烈女传是菩萨,妾身当然会拜。”柳氏看着一本儿唐选诗集,“其他的书,就是用来打发时间读一读,毕竟也不能入朝为官。” 霍音放下了勺子:“你今儿个来是有言外之意?” 柳氏笑含笑走到了他身边:“我见夫君这两天都心烦,可是因为蘅芜苑那位?” 霍音的脸骤然一沉:“那种不识抬举的东西,居然进了霍府,想想都要心烦。” 柳氏轻声细语的说:“妾身还以为只有母亲或者是妹妹会心烦呢。” 霍音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妾身想说,无非就是个庶女,出外际的时候,听人说了一句她,好像还厉害,读诗书。可这书读得再多,最后还不是嫁人。”柳氏眼神闪烁:“别人家的人,又有什么好心烦的?” “我不想她好过。” “那请帖继续扣留。”夫视线相对。 其实,阎良花儿不在乎参加什么宴会,也不想参加。 天气越来越热,知了声嘶力竭的名叫仿佛是被炙热空气灼伤,发出最后的嘶鸣。出门一趟,她都嫌光灼伤肌肤,马车密不透风的闷热,还觉得两人帮自己挡去了不少麻烦,就差一个飞吻表达。 所以,在霍清渺怕她不安分,派人盯着的时候,她正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研究着种花,让那些监视的小细作汇报的时候心惊胆颤。 “……大小姐她今天还在种花。” “除了吃饭就是种花,每天像个辛勤的农民一样。”霍清渺狐疑的看着小丫鬟,“你是在欺骗我吗?” 小丫鬟哭无泪:“真的没有。大小姐每天吃完饭,就换上干活的丫鬟衣服,要么撮土,要么调制奇怪的水往土上浇,再不然就是蹲在花盆边怔怔的发呆。今儿个奴婢看已经长出来了花骨朵,养的还好。” 霍清渺不耐烦的打断:“谁要听她愚蠢的举动?” 小丫鬟低着头,苦着一张脸:“那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就连二少爷那儿都少去。” 霍清渺沉着脸,觉得特别不对劲。这就好像是战场上,土匪前一秒把人干翻在地,正准备拿刀放血的时候,忽然回家吃饭了。 处处透着古怪,是在酝酿新的谋。 云霜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欠了欠身:“小姐,大少爷过来了。” 霍清渺摆了摆手,让小丫鬟退下。 云霜自觉的去泡凉茶,还让其他人也退下。 霍音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给自己行礼,又退下的小丫鬟,觉得有些陌生,问道:“没在你院子里见过这丫鬟,新来的吗?” “是蘅芜苑的丫鬟。”霍清渺抑郁的说:“蘅芜苑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在打什么谋算计,或者是脑子进水了,成天在那儿种花。” 霍音落座:“不要再管那人了,知道她有多可恨,昨天辗转反侧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你嫂子说的对,不过就是个女子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只要确保那个男丁是傻的,这两人最终都会被我握在手里。” 霍清渺从前还不觉得,如今听着这话却有些不是滋味。大约是马车上和阎良花的对话起了作用。 她道:“女儿嫁的好也可以获及家人,就比如说沈皇后。” 霍音没听出妹妹的言外之意,反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附和点了点头:“她哪像给母亲的信里写的是个农女。就算是农女,也是一个会背‘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农女。诗词歌赋教着,摆明是合世家公子的口味。如今回来,搞不好是想要为联姻做准备。” 霍清渺紧张起来:“和沈家?不行!” “不一定,谁知道父亲怎么想的。”霍音心中自有一份考量:“无论如何,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去对付她,都不划算。” 霍清渺很失望:“兄长怎么能这样想?她!她是父亲,背叛母亲的证据是辱!” 霍音有些不耐烦:“昨天我在街上偶遇陈生,他居然问了一句蘅芜苑那个人。她如果有用的话,为什么不用?” 霍清渺对这番言论惊呆了,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在自己兄长面前辩解:“难道大哥还要给她安排一条好的路吗?” 霍音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心抉择的,都未必是好的路,她随随便便走上的一条未知的路,难道就会是好的路?”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