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名字用的是孕期起好的,。 一生如,甜甜美美,苦难酸涩尽数远离。 毕竟是亲手带在身边照顾,姜惠慢慢对外甥女产生了情。 考虑到产后抑郁对姜骊造成的伤害和影响,在她提出要跟随曾经的导师组建的团队外出研究时,姜惠没有阻止。 她本来就不是会在家做主妇带孩子烧饭的女人。 姜惠便担起了照顾姜的责任,姜骊一段一段时间往外跑,在外几个月,回来几个月,子过得规律而平静。 另一边,常德顺的生意逐渐走上正轨。 直至姜五岁,她都没有提过孩子的父亲。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在那一年变故突生。 姜骊在高寒地区进行濒危动物研究时卷进偷猎事件,救下藏羚羊,但却在偷猎团伙的追击中撞翻车,连人带车摔下山。 尸骨无存。 姜骊发生意外之后,姜惠得知了姜生父佟的讯息。 姜学说话太慢,五岁了还不怎么开口,慢到让她和常德顺担忧。处理完丧事联系上佟,一是告知他姜骊去世的消息,二是希望他能稍微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好的专业医生看看姜的问题。 那是他们做的最错的决定,至今想起,仍觉得后悔不已。 也是那之后,姜惠才在姜骊的遗物中找到她产后抑郁期间写的记。 关于和佟的点点滴滴,让她积在心难以抒发不想对人言的一切,全被她写进了记里。 姜惠大哭了一场,常德顺心里更是进了一把刀。 他的命他的腿他的生意,撑起这些的竟然是姜骊一个人的痛苦。 记本原本要烧,犹豫过后,被姜惠锁在了柜子里。 姜考大学之前因缘巧合发现并打开看完。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天没出来。 她临时改变志愿,去学兽医。 她和反对的姜惠、常德顺吵了一架,第一次忤逆他们的意思。 人生在世,太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是想记得一些什么。 仅此而已。 …… 邵廷和姜跪坐在厨房地板上,她在他怀里,哭得双眼通红。 他紧紧抱着她,没有出声,没有说一字一句,任她放声宣情绪。 从姜惠那明白一切之后,他心里就像了块大石头。 之所以他爷爷会说那样的话,之所以佟家老爷子会训责佟,是因为他们都知道。 结婚之后,佟醉酒失态一时没忍住,在子身上做了同样的事,娶进门家世相当的老婆,自然闹得不可开。 佟老爷子便是在那一次敲打得知,同样的事情他早在另一个人身上实施过无数次。联系之前传到耳朵里有关那家人找上门发生的情况,佟老爷子大动肝火,恼怒不已。 去找,只可惜他们迅速搬离了当时那座城市,潜入茫茫人海中。 之后二十年,再没有上门一次,再没有和佟家有过牵扯。 没人贪他们佟家什么。 并没有。 姜哭得邵廷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她在他怀中颤栗,蜷缩,每泣一声便教他心里更紧一分。 她心里有影。 儿时的记忆和她母亲的遭遇,让她心中部分位置被影遮蔽。 但她一直很努力,积极向上地想要改变,想要适应,和孟行言在一起就是尝试。 她试过,然而仍无法迈过障碍,面对孟行言的亲昵避而不及,像容易受惊的雏鸟。 ——即使这样,她还是坚定地朝他靠近了。 当初说要好好想清楚时应当是彷徨不决的,除此之外,还有那时候他并不能明白的她的忧惧。 在宴会上下意识追他,等他怒而折返猛然拉住他袖子让他听她说,拽他到暗处一句句剖白心意…… 还有每次和他亲近,做这些的时候,她抵抗撑下了多少他不知道的情绪? “……是我的错。”他开她的额发,轻轻亲她的额头,“不见了。无关的人我们不见,再也不让他到面前晃眼。” 佟还是佟什么都无所谓,统统都滚,有多远滚多远。 姜面泪痕,脸上藉一片,一一噎整张脸都红了。 把影踩碎,大步迈过去,前路才能光明。 他并非有意作这出吓她。 邵廷脸贴着她的脸颊,和她泞的面庞紧紧碰在一起。 薄触到她脸上的泪痕,皮肤是热的,水迹是冷的。 咸凉之中略带一丝苦涩。 那是藏在不能见光之处,晃了二十多年的心酸。 第56章 姜骊的墓在村后山上辟出的墓地,原本常德顺想过把墓迁到n城,但她的尸骨本没能收殓回来,早就化入尘泥,散于风烟,墓里是空的,迁不迁都没有意义。 和姜家二老立在一块,还能做个伴。 一大早,邵廷带姜去买了香烛和纸钱,一应祭拜用品准备妥当,手牵手步行到山上。 先给三座墓扫干净灰,再一一摆上祭品,给姜家二老先烧了纸钱,最后才在姜骊墓前蹲下。 姜一年至多回来一次,这次又发生了许多事,邵廷知道她有话要说,站在旁边隔了点距离,给她腾出空间。 姜原是蹲着,后来半跪在地上,对墓碑上的照片低语。 昨晚和邵廷聊了很多,饭做到一半,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晚饭没吃几口,并躺卧在上谈了很久很久的话。絮絮叨叨有一句没一句,从小时候到大,直聊得星落天际,鱼肚泛白。 终于把心底积的东西都倾吐发出来,说完哭完累得不行,浑身没了力气,但同样的,着自己的东西也仿佛一刹消失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没有提那个人,姜不想在姜骊墓前讲那些东西。 她只说:“我过得很好。家里常穆也很好,学习成绩稳定,考试力不大。小姨和姨夫都好,就是小姨有的时候不太注意,总出子,前些子伤了脚,已经是第二次进医院了。” “你多看顾看顾小姨,别让她那么心。” 第一次是被她气的,那时候觉得邵廷靠不住并非良配,没多久却又被他说动,现在把过去一箩筐往事全倒给了他。 已经是站在他这边的了,姜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小姨的,但若不是他让小姨信了他,这回的事,他大概也没办法知晓,更没办法这么快就将一团麻理顺理清。 “这次小姨和姨夫没来,等清明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来看你。” 黑白照里的那张脸,年华大好,明动人,如果还在,不知道会不会跟小姨一样,每天在她身后念叨她数落她。 “我们过得好。你不用挂记,不用担心。” 姜抬手摸了摸冰凉的石碑碑面,弯笑了下。 “……都好的。” 前路在脚下,他们会往更好更旷亮的地方走。 侧眸看了一眼,邵廷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边,姜和他相视,笑了笑,转头对姜骊说:“这次小姨没有来,但是……来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人。” 笑意敛了敛,眸中盈光晃了晃,声音稍低几分:“他不一样,他很好。” 没有往更深的地方说,点到即止,她不想提,也不想不相干的东西打扰姜骊长眠。 山上风大,林深荫重,冬天气温低,姜说了一会儿话不再逗留,起身走到邵廷旁边。 “不聊了?” 她点头。 邵廷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那走吧。” 姜另一手别好耳边鬓发,笑着点头,转身和他手牵手沿着来时路走回去。 “你不问我说了什么?” 邵廷说不问。 说什么都行,说给他听,他听着,说给别人听,他等着。 “过完年,明年清明的时候小姨和姨夫会回来,到时候我再跟他们一起回来扫墓。”她道。 他嗯了声,“我开车。” 姜瞧他,“你也来?扫墓哪有带客人的……” 邵廷挑了挑眉。 没听见他说话,姜侧目看去,他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不等姜看清,也没等她发问,他牵起她的手,把那小玩意套在了她手指上。 一枚枯枝编的指环。 姜顿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停了,愣愣看着手上的东西。 “女婿回来扫墓就说得过去了。” 她还是微愣,说不出话。 邵廷抬手她额前的发,唤回她的神思:“结婚吧。我已经和爷爷说过了。结了婚,小姨看我大概能顺眼一些。”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