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你身受恶蛊,不得长寿,亦不能有孕,此事你可知道?” 闻言,姒幽抬起头来,眼里闪过意外之,太后见状便心中了然,道:“想来你是不知道了。” 姒幽沉默片刻,答道:“我自小便知自己大概会活不长久,多活一便是一。” 太后并没有追问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只是抬了抬手,旁边立即有婢双手奉上一个小匣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三枚金针,太后取了最右边的一,叮嘱道:“别动。” 姒幽果然不动,紧接着,太后将那金针往她右手食指的指尖扎入,一股冰寒之气传来,之前累积的疼痛霎时间一扫而空。 太后一边扎针,一边道:“所以哀家当时才说,可惜了。” 金针刺入指尖内,令姒幽分外难受,她虽然怕疼,却素来能忍,即便是痛得咬紧了牙关,也没有阻止太后的意思。 太后颇是诧异地望了她一眼,赞赏道:“金针引蛊之痛,就算是哀家也难以忍受,你很好。” 姒幽慢慢地了一口凉气,道:“娘娘谬赞了。” 太后收起金针,下一刻,血珠子便成串地滚落下来,滴在了婢事先准备好的瓷碗中,那血竟是紫黑的,将一碗清水瞬间便染透了。 太后示意婢取干净的帕子来,替姒幽包扎,她眉心微微皱起,道:“这蛊毒之厉害,还在我预料之外,恐怕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彻底解除。” “你后每隔三就来一次慈宁,哀家替你以金针引蛊。” 闻言,姒幽颔首道:“是,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摆了摆手,道:“不必,哀家也是看你合眼缘才会出手,不过哀家这里有一件事,还想问一问你。” “是,太后请讲。” 太后冲旁边的婢使了一个眼,那婢立即会意,退了出去,不多时回转来,手里多了一个雕花小木盒,放在了桌上,太后对姒幽道:“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你可认得?” 姒幽眼里闪过不解,她伸手将那盒子揭开,却见里面正趴着一只血的细小蛊虫,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死了,她微微抿起,将盒子咔哒盖上,答道:“认得。” “你认得就好,”太后的眼神透着温和之,问道:“寿王身边的那个女子,你原来就是认得的?” 姒幽沉默片刻,才如实答道:“是。” “多的哀家就不必问你了,”太后望着她,道:“只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人无善志,虽勇必伤,你后切不可与她一般,随意用蛊伤人,否则,哀家必不饶你。” 听了这话,姒幽抬起眼来,张了张口:“那她……” 太后站起身来,目光投向大殿门外,廊下灯笼光芒幽幽,她慢慢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错了事,自然是要受到惩戒的。” …… 寿王府。 书斋的窗边,少女坐在软榻上,正托着腮往窗外看,她道:“你们这里的雪,一年要下好几场啊。” “我们大秦山里,虽然常常下小雪,但是大雪也只下一次,下过之后,山里头就不能去了……” 她大概觉得说着无人应答,便回过头去,问那书案边坐着的赵瑢,道:“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赵瑢翻过一页书,道:“在听,你继续说。” 姒眉翻了一个白眼,起身跳下了软榻,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上回向我要的那蛊,用了没有?” 赵瑢翻书的手指一顿,抬起头来望着她,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姒眉撇了撇嘴,道:“刚刚想起来罢了,你若是还没用,就先还给我罢,这天气太冷,你拿着若是不小心看管,恐怕会冻死的。” “蛊还会冻死?” “自然,”姒眉用一只看土包子的眼神望着他,道:“蛊是虫,自然会被冻死的。” 赵瑢想了想,才如实道:“现在恐怕拿不到了。” “什么意思?”姒眉愣了一下,道:“什么叫拿不到了?” 赵瑢道:“因为前不久,有人向我借了这蛊去。” “借走了?”姒眉顿时急了,道:“怎么能轻易借给别人?这蛊是我辛辛苦苦养的,若是死了怎么办?你快拿回来。” 赵瑢见状不妙,立即安抚道:“你别急。” 姒眉瞪他:“不是你养的,你自然不急,你快给我拿回来!” 赵瑢轻咳一声,撇开了视线,姒眉见他那情状,心里疑窦顿生,警惕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的蛊呢?” 赵瑢才无奈道:“借蛊的那人已死了。” 姒眉蒙了一下,傻傻问道:“怎么死的?” 闻言,赵瑢神微肃,道:“据说是中毒死的,不过……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姒眉才不管什么蹊跷不蹊跷,她只知道自己的蛊大概是回不来了,气得想骂人,她指着赵瑢骂了一通,因为情绪太过动,连官话都不会说了,一连串巫族语噼里啪啦往外冒,赵瑢情绪稳定,眼神淡然,手里拿着一本书,随便她骂,反正他听不懂。 不过……淑妃之死,确实太过蹊跷了。 赵瑢回想起前阵子,淑妃派人找他,说是听闻他手中有蛊,她想杀一个人,不知能不能将蛊借给她用。 赵瑢考虑许久之后,因着赵振的面子,他将蛊借了出去,他后还需要用到赵振,眼下不好和淑妃生分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没多久淑妃就死了,淑妃的身体近年来染了病,久治不愈,含芳一年到头十二个月有七八个月是大门紧闭的,此事赵瑢是知道的,若说哪一淑妃陡然发病死了,他都不会意外。 然而淑妃偏偏是死于中毒,而最奇怪的则是靖光帝的反应了…… 赵瑢这两一直想不明白,他觉得此事之中处处都透着蹊跷怪异,可是待细细一品,却又不知该从何处挼清思路。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