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既然如此,那又如何保证他们传递消息的真实呢?” 江七答道:“当初我们在阁内自有一套办法分辨, 不过消息都是要钱买的, 若非必要,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闻言, 姒幽面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她道:“在之前, 你们是如何将消息又换成钱的?” 江七道:“有些事情旁人查不到,我们却能知道,如此一来,自然就有人愿意花钱买消息了。” 她说着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不过江汀阁如今已不复存在,唯剩下我与江九、江三娘子三个人了, 没了其他人的通力合作, 想要探查消息恐怕不如之前那般方便。” 姒幽问道:“其他的人呢, 能不能再找回来?” 江七思索片刻,道:“娘娘若是信得过我,我自可以酌情联络几个人, 看看能不能再召集他们。” 姒幽颔首道:“此事有劳你去办了。” “但凭娘娘吩咐。” 才来到外族四个月有余,姒幽对这里的认知尚且还不够多, 但是她能够锐地抓住几个重要的点,譬如,情报消息极其重要, 利用得当的话, 甚至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当初在陵南城中,若不是江九与江三娘子主动找上门来,恐怕赵羡一时半会也无法将那个案子顺利破了。 而更重要的是,这些消息,后是可以换成钱的,否则碧水江汀阁也不会屹立如此之久了。 …… 文德殿。 此时正是早朝时候,身着龙袍的靖光帝端坐在上方,听下面的臣子们奏事,上奏的那位是兵部尚书,恭恭敬敬地道:“启禀皇上,昨边关有定远将军传报入京,近以来,烈国动作频繁,屡屡出兵试探,恐怕有起兵事之忧。” 靖光帝听罢,问道:“既然如此,兵部可有什么办法应对?” 兵部尚书道:“臣等以为,当令边关兵将加强巡防,谨慎以待,一旦敌国有所异动,立即出兵应敌。” 闻言,靖光帝不由嗤笑一声:“你这说了与没说有何区别?难道没有你这句话,远在边关的定远将军与众大齐将士就会玩忽懈怠?” 兵部尚书一慌,还说点什么,靖光帝径自摆了摆手,打断他,干脆利落地道:“朕不要听废话。” 可怜那兵部尚书年过半百的年纪,被靖光帝一句话噎得站在那里,颇有些手足无措,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了,靖光帝不理他,看向下方立在左侧的太子,道:“太子,你来说一说,此事该如何做?” 太子冷不丁被点了名,不免有些紧张,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的话,儿臣以为……” 靖光帝皱了皱眉头:“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硬的威严,若是平倒还好,但是一旦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之中,便显得格外不近人情,太子几乎能觉到朝臣们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自己的脊背上,像是要把他的背烧穿了似的,他额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心里暗暗叫糟,该死,朝堂之上无父子,只有君臣,他一时情急,竟然说顺了嘴! 太子当即跪下来,改口道:“臣失言了,请皇上恕罪。” 靖光帝眼中喜怒不显,他皱着的眉一直没有松开,但是也并未再开口责备,太子心里才稍稍一松,继续道:“臣以为,烈国此次出兵试探,绝不会无的放矢,应当先准备好粮草,发往边关,同时着令边关邻近州县,调集兵马,随时待命,边关兵士加强巡防,一旦烈国真的出兵来犯,立即反击,并令各州县调遣兵将火速支援。” 太子语气谨慎地说完,又反复思索自己方才有没有错漏之处,待都在脑中过了一遍之后,确信无误,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便听见靖光帝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嗯,比方才兵部尚书说的要有用些。” 听了这话,兵部尚书脸又是一白,而太子则是心中一喜,强自按捺住笑意,靖光帝道:“起来吧。” “是,谢皇上恩典。” 太子退回了官列,靖光帝锐利的目光在下方的朝臣中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了赵羡身上,道:“晋王,你也来说说。” 不防听到这一句,所有人都是怔了怔,无他,虽然晋王近来办了一桩厉害的案子,但那是刑部的事情,跟兵部半点关系都搭不上,他在朝议的时候也是能不搭腔就不搭腔,想不到靖光帝今竟然会点了他的名。 赵羡虽然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上的话,以臣之愚见,此等情况,大齐不宜出兵。” “哦?”靖光帝眉头一挑,道:“且说说看。” 赵羡道:“两军战,粮草先行,一旦起战事,首先要保证粮草充足,然如今是四月间,农人刚刚秧下苗,还未有收成,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试想若是此时朝廷下令征调粮草,又能征得多少?” 听了这话,不少官员纷纷点头,太子心里一梗,忍不住辩驳道:“我的意思自然不是征调今年的新粮,难道去岁就没有旧粮了么?” 赵羡不疾不徐地道:“去岁五六月间,上治省、邵省与化丰省都发了洪灾,首山州地动,忠州雹灾,朝廷接二连三调了数额巨大的钱粮,敢问户部尚书应大人,如今国库中还有多少粮饷可以调往边关?” 一时间,所有官员的目光都看向了户部尚书应德,靖光帝沉声道:“说一说,朕也想知道。” 应德拱手作答:“回皇上、晋王殿下的话,只堪堪够今年各省份的兵饷,再多的,就得另想他法了。” 他话说得明明白白,太子脸也不大好看,但是又有些不甘心,使劲想了想,道:“还可以向民间征调米粮。” 赵羡摇头道:“一国之库尚且不够,百姓又能有多少富余?太子殿下的意思,难道是要加重赋税吗?” 太子顿时噎住了,赋税?赋税肯定不能加的,前年靖光帝才下令减轻了百姓的赋税,他若是敢开这个口,今天恐怕就别想安稳走出文德殿了。 他悄悄抬眼一看,果然见靖光帝的脸很不好看,额上顿时有冷汗开始渗出来了,心里把赵羡骂了个来回,立即请罪道:“是臣思虑不周。” 文德殿里,空气安静无比,针落可闻,靖光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垂头请罪的太子,眼里闪过几分失望来,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向赵羡道:“晋王,你继续说。” 让赵羡说,却没有让他起来,太子心里倏然咯噔一声,七上八下起来。 那边赵羡继续道:“以臣之见,应当让兵士加固城墙,修筑深渠,以静制动,另可使用疲兵之计,敌方若是来犯,拒城不出,敌军若是退走,再行追击,避开正面对敌。” 一个声音忽然道:“若是敌军强行攻城呢?” 赵羡闻声望去,说话那人正是兵部右侍郎,他道:“敌军强攻,便死守,同时酌情派遣附近省府州军支援。” 兵部右侍郎紧追不舍:“如何支援?附近省府州军若是赶不急呢?” 赵羡眉头一皱,道:“那就是兵部的诸位大人该考虑的事情了。” 他说完,朝靖光帝拱了拱手,道:“臣已奏毕,若有不妥之处,还需诸位大人细细商榷。” “嗯,”靖光帝摆手,语气像是嫌弃,又像是意:“你这一番话又比他们好了那么一丁点。”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