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摆在廊下的金桔,长的都比别处神。 郭络罗庶妃的住处,在翊坤的东配殿庆云斋,是除了正殿外最好的房间。宜嫔和姐姐亲近,就是亏待自己,也不会亏待亲姐姐的。 碍于位份,有些东西宜嫔用得,郭络罗庶妃用不得。 所以,康熙不过来时,郭络罗庶妃和宜嫔同吃同住。 “妹妹和玛琭回来了!”郭络罗庶妃在屋里等的焦急,听到庭院里传来动静,她连忙从暖榻上下来,走到门口 。 “姐姐您别出来,外面冷,我和玛琭马上就进屋。”宜嫔紧张道。 被掀起一角的帘子,重新放下。 进了屋后,宜嫔和阮酒酒在外间暖了暖,去了身上的寒气后,才往里屋走。 阮酒酒看到地上铺着的地毯,道:“这个毯子好看,回头我去内务府要一个,也铺在屋里。” “好眼光,别去找内务府了,一会儿从我这儿拿一张带回去。毯子是我阿玛托人送进的,比内务府的软和厚实。内务府可买不到这样的好货。”宜嫔道。 宜嫔的阿玛驻防盛京,掌管盛京内务府关防印,颇有权柄,家底厚实。四季节礼,宜嫔姐妹收到家族送来的东西,令人眼红。 阮酒酒脚踩在地毯上,怀念这种柔软的触。 “那我就却之不恭,白得你一好东西了。”阮酒酒道。 阮酒酒和宜嫔说说笑笑,到里屋坐下。 郭络罗庶妃已经贤惠的,提前备好了茶水点心。 茶用的是阮酒酒之前说的法子煮的,桌上几道点心都是软糯香甜的口味,符合阮酒酒的喜好。 阮酒酒坐下后,不客气的拿起一块就吃:“早上起迟了,不敢有耽搁,匆匆忙吃了两块酥饼裹腹,在外头风吹一冻,立马饿了。” “翊坤小厨房的炉灶,十二个时辰都开着火。你想吃什么,点了让他们做。饿了吃点心哪够。”郭络罗庶妃心疼道:“看看你的脸都憔悴了。” 阮酒酒拿着点心的手一顿 ,她脸憔悴,和早饭没吃关系不大。 宜嫔挤眉眼道:“姐姐,玛琭憔悴不能怪没吃早膳,得怪皇上太威武了。” 都是过来人,什么不懂。 郭络罗庶妃看着阮酒酒低着头出羞红的耳尖,朗的哈哈大笑。 “那更得补补了。鸭鱼全炖上,桃胶、阿胶什么的,也煮点滋补的汤羹来喝喝。”郭络罗庶妃道。 “你们说的跟皇上是人气的妖似的。我只是没睡好,往常到了上三竿就起,今儿天还没亮已经在梳发,等以后习惯了就好。”阮酒酒拒不承认道。 “皇上当妖可不行,他没咱们好看。不说这个了,姐妹聚会,提男人有什么意思。我前些子去慈宁陪太后说话,教会了太后和几位太妃打马吊。太后大方,让我赢走了不少钱。今儿咱们也来打一场?”宜嫔道。 “你个小赌鬼,好的不教教坏的。太皇太后没说你?”郭络罗庶妃轻嗔道。 宜嫔道:“太皇太后心疼太后在中寂寞,能多出些给太后解闷的玩意儿,太皇太后求之不得。” “玛琭,你在家中的时候,学过打马吊吗?若是不会,我教你,上手的很快。到时候,咱两一起去陪太后打发时间。太后喜你,你得多去去慈宁。”宜嫔为阮酒酒考虑道。 阮酒酒骄傲的横了宜嫔一眼:“瞧不起人了不是。不单是打马吊,叶子戏我也会玩儿。在家中的时候,我靠这一手从我额娘手里,不知套了多少零花。” 郭络罗庶妃轻笑出声:“看给你得意的。我牌技差,就给你们俩当个牌搭子吧。只看你俩一决胜负。” 阮酒酒和宜嫔火花四溅的对视着,互不相让。 别的地方可以谦虚,上了牌桌,绝不认输。 “咱们三个人,还是差了一个。纳兰珠再请一个相的嫔妃来?”阮酒酒询问宜嫔道。 这个问题,真难住了宜嫔。 “天气这么冷,谁愿意从暖和的屋子出来。荣嫔倒是可以,但是她现在怕是没心思打马吊。”宜嫔愁道。 叫女、太监顶上是不行的,规止女、太监赌博。 实际,连嫔妃最好也不要沾这些玩意儿,赌博丧志,嫔妃身为主子要做好表率。只是,上无皇后管束,康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悄悄的玩儿也无妨。 左右从太皇太后那儿过了明路,别太嚣张就行。 “博尔济吉特庶妃来访。” 博尔济吉特庶妃,和宜嫔、郭络罗庶妃同年入,都是康熙十六年。虽走的不是一个渠道,但多少有点同年的香火情,听着就亲近。 她是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世祖悼妃的侄女,太皇太后的侄孙女,也是康熙沾了亲的表妹。 大概是因为世祖悼妃年幼赴京,不到十二岁,就香消玉殒的凋零在紫城里。太皇太后对博尔济吉特庶妃格外偏疼些,康熙虽不宠幸她,份例用度内务府半点不敢缺少。 这就是蒙古嫔妃的底气。 宜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她素来和博尔济吉特庶妃没有往来。 “快请庶妃进来。”宜嫔道。 “我突然到访,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宜嫔你们。太皇太后和太后留下我,教导我在中不要独来独往,多和同辈人接触。尤其宜嫔和德嫔都是好人,我可以多去串门。我出了慈宁一打听,知道德嫔和宜嫔一起走的,就直接来翊坤了。”博尔济吉特庶妃圆乎乎的小脸,神情直率坦。 太皇太后让她来,她就来,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我语说的不太好,你们能听懂吗?”博尔济吉特庶妃不好意思道。 宜嫔热情待客的领着她往屋里走:“听得懂,听得懂。你来的正好,一点儿不打扰。我刚突发奇想,组人打马吊。结果一数,三缺一,愁着不知找谁来凑齐呢。恰巧你就来了,这可是及时雨。” 博尔济吉特庶妃开心的笑弯了眼:“你们我来就好。打马吊我会,太后教了我的,很好玩。” “德嫔姐姐,昨天我送你的贺礼,你收到了吗?我不是有意不去的,昨身子不利,躺了一天,午膳呈的烤羊都没吃几口,晚上好说歹说给我喝了点粥。”博尔济吉特庶妃凑到阮酒酒身边,小手动来动去,想要拉阮酒酒的手,又不好意思贴过去。 博尔济吉特庶妃就像草原上的格桑花,绚烂美好,有着自由光的灵魂。 阮酒酒一把抓住博尔济吉特庶妃的手,拉着她坐下:“收到了,一匣子的金条,若不是写了礼单在上面,我都要以为是你拿错了。 博尔济吉特庶妃动的心澎湃,德嫔身上好香啊,又温柔又漂亮,手软软的,她好喜。 博尔济吉特庶妃道:“不会错的,我金子多,送礼都送金条的。我有一串珍珠项链,珠子个个有小指头大小,夜晚还会散发着光晕。我送给你,好不好。你戴起来一定很好看。” 宜嫔看着这俩人贴在一块儿,亲昵说笑的样子,醋道:“有些人啊,见了新,眼里就没有旧了。我还没人老珠黄呢,这已经失宠了。” “不会啊,皇上最宠的就是宜嫔你了。”博尔济吉特庶妃茫然道。 阮酒酒和郭络罗庶妃一同笑出声,阮酒酒道:“她说的是我呢。” “我这不是替你待客嘛。好不容易送上门的牌搭子,还是位大财主,可不能放跑了。”阮酒酒道。 博尔济吉特庶妃嘻嘻笑道:“我有钱,不怕输。你们长的好看,心地好,我和你们玩儿。” “刚入的时候,我去拜访佟贵妃,她嘴上不说,心里可嫌弃我了。那天她屋里熏香点的格外重,我偷听到她和她的女说,蒙古人吃,在草原洗澡少,身上一股羊膻味儿,得用香料把味道遮过去,免得熏坏了她屋子。”博尔济吉特庶妃隔了一年多,回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阮酒酒等人没想到,博尔济吉特庶妃和佟贵妃之间,还有这段过往。 阮酒酒安道:“莫要听她胡说,你身上味道好闻的很。” “那是当然,若不然我也不能入啊。蒙古最好的女子,都是要被大清的皇帝挑走。”博尔济吉特庶妃自信道。 看了看阮酒酒和宜嫔、郭络罗庶妃,博尔济吉特庶妃懂事道:“你们也是,是军旗里最好的女子。” 宜嫔装不下去了,她顾不上吃醋,桃花眼好看的弯起,笑道:“你真是个妙人儿。” “上了牌桌,就要有输赢。咱们只玩银钱,没有意思。最后赢得最多的,能找在场其中一人,许一个愿望,如何?”宜嫔眼珠子一转,提建议道。 第18章 好的彩头,让人的胜负更强。 阮酒酒绷着小脸,严阵以待。 崭新的纸牌,一看就知宜嫔还没拆过这副牌。 八仙桌一人坐在一个方位,阮酒酒和宜嫔面对面,两人对视一眼,战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先说好了,输的人不准耍赖哭鼻子。”宜嫔道。 “反正我不会输。”阮酒酒撂下话。 “太后说我上手可快了,就算输我也不会输的太惨。”博尔济吉特庶妃不甘示弱道。 年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姑娘们,争胜心都这么强,郭络罗庶妃哪会未战先输。 “我摸上牌的时候,你们话还说不全呢。”郭络罗庶妃风情万种的抛了个挑衅的媚眼。 该死,这充成魅力的女人,太人了。 博尔济吉特庶妃从进屋后,脸上的红晕就没褪下过。阮酒酒的心里,也着哈喇子,活了两辈子,她什么时候能有这种龄女人味。 青涩的小果子,哪有到爆汁的水桃好吃。 牌桌上的战争,一触即发,没有一个人想着让牌。 第一轮,阮酒酒当了庄家,其他三人为闲家,由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 阮酒酒眉中风得意,牌摸的好不好,看她的脸便知。 郭络罗庶妃和宜嫔喜怒不形于,看不出牌的好坏。博尔济吉特庶妃苦着脸,扁着嘴,一看就是摸了一手差牌。 郭络罗氏两姐妹,是真的擅长玩牌,拖后腿的博尔济吉特庶妃,在努力过后,索直接躺平,享受两条大腿带飞的快乐。 “赢了,承让承让!给钱给钱”阮酒酒眉开眼笑道。 第一局,阮酒酒因为牌真的太好,险胜来了个开门红。 宜嫔数好筹码扔过去,哼声道:“再来。” 屋外寒风瑟瑟,屋内热火朝天。 人菜瘾大,越菜越玩,这话说的就是博尔济吉特庶妃。几局下来,她输的快要一点筹码不剩,叫嚣着“继续来”的声音,却比谁都大。 阮酒酒悄悄的看向宜嫔和郭络罗庶妃,三人默契的小幅度点点头。 让让可怜的蒙古小公主吧,一把不赢的牌局,太没意思了,不能打击她的积极。要不,以后没人和她们玩可怎么办。 合得来不红脸不耍赖的牌友,找起来不比找个好夫婿容易。 在三人齐心协力之下,博尔济吉特庶妃赢了一局。 她乐的脑袋直晃,左右摇摆着:“我的手气来了,这一局打得顺,再来再来。下一局,我一定要当庄家。” 阮酒酒心头一紧,万万不可啊,博尔济吉特庶妃当庄家,那不是财神爷敞开了财袋子,往她们三个怀里拼命倒钱吗。 “是不是该用午膳了,我肚子有些饿了。布音珠你呢?你一张嘴两个人吃,消化的比咱们快,膳食点可不能误了。”阮酒酒道。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