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阮酒酒抱着茶盏,慢慢品着。 供给贵妃的东西,就是不一般。哪怕是蜂水,也更香甜一点。 “贵妃用的水,是玉泉水吧?”半晌后,阮酒酒道。 佟贵妃脸一白,玉泉水只在太皇太后、太后、皇帝、皇后的膳食份额里。 贵妃纵有千金可撒,不是她用的东西,她依旧不能用。 “德嫔慎言,祸从口出。本用的只是普通的泉水。蜂倒是好,皇上知道本喜食荔枝,特意赏的荔枝。你没吃过好东西,就莫要说话。”佟贵妃道。 阮酒酒可的沉默了。 和一年只能吃到一颗荔枝的佟贵妃相比,曾经一下午霍霍了三斤荔枝,吃到鼻血的她,大概是真的没吃过好东西。 “可怜见的,你的家世在那儿,没见过世面,本不怪你。既然你喜荔枝的味道,本匀给你半罐。”佟贵妃高高在上的施舍道。 “谢贵妃娘娘赏赐。”阮酒酒乐呵呵道。 不等佟贵妃眉峰得意的扬起,她话锋一转:“贵妃许是不知,昨皇上在永和用膳,嫔妾有幸沾了光,尝到了皇家玉泉水的味道。滋味甘甜,水质轻盈。” “而嫔妾这舌头啊,自幼就灵的很,对食物味道的触,十分。”阮酒酒指着自己的道。 佟贵妃心中一凛,她转头骂向金荷:“你是怎么盯着茶房做事的?泡个茶,都能拿错罐子,误用皇上留在承乾的玉泉水?” “主子恕罪,泡茶女昨了风寒,今没能起来。奴婢想着,泡茶是女们都学过的技艺,就让玉枝暂时顶了缺。”金荷跪下道。 “德嫔娘娘还记得玉枝吗?她伺候了您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她曾经服侍您的份儿上,您原谅她这回吧。”金荷道。 在里生存下来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哪怕是看起来子直,不动脑的佟贵妃。 阮酒酒微微一笑,和善可亲道:“承乾的内事,我无权手。金荷,你想替小姐妹求情的心我明白,但是我也无能为力啊。自打生了孩子以后,这记愈发不好了。在承乾时,伺候我的人中,只记得雅兰勤勤恳恳,忙前忙后的。” “玉枝么?啊,我想起来了。她和常嬷嬷的关系很好,我常见她们走在一起呢。常嬷嬷还是贵妃的嬷嬷吧!还是贵妃人好念旧,入了享福,不忘带着嬷嬷一家飞黄腾达。”阮酒酒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 佟贵妃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德嫔有话直说吧。本用玉泉水,本就是皇上默许的。” 阮酒酒收敛起笑容:“贵妃说笑了,嫔妾向来是心里不藏事,直言快语的。就比如,此刻嫔妾格外想念贵妃您的儿子,想看看他!” “你做梦!”佟贵妃怒拍桌子。 阮酒酒晃了晃手里的杯盏:“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后天又到了贵妃领着我们去给太皇太后、太后请安的子。以前嫔妾身份卑微,不曾见过太皇太后、太后凤颜。想着马上就能给太皇太后、太后磕头行礼,嫔妾这心啊,动的噗通噗通直跳。” 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已经达到闻其名已丧胆的可怕程度。 佟贵妃扑了粉的脸,掩盖的了没睡好的倦,却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惧怕。 太皇太后对康熙偏宠母族的做法,不是很喜。 在太皇太后心里,大清皇帝最重视的,应该一直是科尔沁。唯有科尔沁,才是大清最坚实的臂膀。 “贵妃娘娘,您是怕嫔妾和您的儿子,母子血脉相连、亲情天定,才拦着阻着,不敢让嫔妾见四阿哥吗?”阮酒酒道。 阮酒酒一句话,戳中佟贵妃心里的害怕。 佟贵妃当然怕费尽心力养大了四阿哥,四阿哥最后却只认生母,不认养母。她好不容易磨着表哥,得来的孩子,绝对不能和她离心。 她的儿子,只能认她一个额娘,替她延续佟佳氏的世代荣耀。 “四阿哥还小。等他长大了,我不会出现的。为人母的,如何舍得让年幼的孩子难过。”阮酒酒道。 “当真?”佟贵妃道。 “只要贵妃永远把四阿哥当作亲生子,用心疼照顾。”阮酒酒道。 “本和你一起去看胤禛。你这是什么眼神?本答应让你见,就不会拦着你。本只是今也没有去看胤禛,想他了。”佟贵妃道。 阮酒酒施施然站起来:“贵妃姐姐请前走。” 这就改了称呼,叫成姐姐了。 佟贵妃穿着花盆底鞋,鞋底重重踩在青黑金砖上,发出咚咚响声。 快走到胤禛的住处时,佟贵妃的落脚显然轻了些。 嬷嬷抬头猛然看到佟贵妃,急忙起身行礼。 佟贵妃打断了嬷嬷的动作,轻声道:“不必行礼了,别吵醒了胤禛?” “四阿哥睡觉的时候,香沉的很。”嬷嬷让开自己的位置,好让佟贵妃靠近摇篮。 看到佟贵妃身后还跟着阮酒酒,嬷嬷震惊连连,一时表情都忘记管理,目瞪口呆的。 贵妃竟然亲自带德嫔过来看四阿哥!难道贵妃和德嫔的关系,不如传言的那样水火不容? “小胤禛的虎头帽真好看。和红黄相间的襁褓搭起来,真像只小老虎。”阮酒酒弯下,人恨不得栽进摇篮里,一眼不错的看着睡梦中的小婴儿。 佟贵妃瞟了眼虎头帽,矜持道:“一般吧。本新学着做的,手艺不算很好。” 阮酒酒再次把胤禛抱在怀里,虽然才过去一天,但她就是觉得胤禛又长大了些,更重了点儿。 “你怎么把他抱出来了?快放回摇篮,让他好好睡觉。”佟贵妃着急道。 说好的看看,不带上手碰的。 阮酒酒调整着最让婴儿舒服的怀抱姿势:“一个多月前,我不仅抱着四阿哥,我还把他揣肚子里,同吃同睡呢。” “小乖乖,睡的确实香沉。贵妃可曾给胤禛起了名?”阮酒酒道。 佟贵妃眼睛能甩刀子的,瞪着阮酒酒道:“不曾。你住口,本不听。胤禛这个名字就很好。身为皇子,除了皇上和太皇太后、太后,还有本,没有人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名没有必要取。” 佟贵妃看到阮酒酒脸上,明晃晃的划过一丝可惜。 于是,她越发庆幸,自己及时打断德嫔的话。总觉得德嫔说出来的,不会是她想听的话。 第11章 胤禛睡着了吗? 不,他没有! 也许,真的有母子连心这样神奇的事儿。佟贵妃和阮酒酒刚到门口,他就睡醒了。 独一无二的梨花香味,还有温暖轻柔的怀抱。 胤禛落入阮酒酒的怀里后,不想再去纠结,那朵梨花瓣到底是什么。 能够再见到额娘,受到额娘对他的母,这足够了。 做人不能贪婪。 告诫自己不要贪婪的胤禛,悄悄的挪动着胳膊,小手抓住阮酒酒的衣服。 阮酒酒惊喜的笑着,小家伙是在依赖她吗? 佟贵妃面如寒霜的站在旁边,看着她们母慈子孝,亲密无间。 “天气冷,胤禛的手伸在外面会冻着。”佟贵妃的脸,比腊月的冰面还要冷。 阮酒酒充耳不闻,小小的屋子里,摆着两盆红罗碳,火旺没有烟气没有味道,冻着谁都冻不到胤禛。 这么奢侈的用度,嫔妃中也只有佟贵妃能拿的出。 阮酒酒亲昵的贴贴胤禛的小脸,又甜又软,像棉花糖一样。 佟贵妃这两皱眉的次数,快要超过之前的小半辈子。 她抚摸着自己的眉心,总觉得要皱出一道竖痕。 “你涂了脂粉,离胤禛远些。别让他沾了你的脂。”佟贵妃紧张道。 阮酒酒侧着脸看她:“知道来看四阿哥,嫔妾的脸上,什么都没有涂,干干净净的。” 佟贵妃不信的盯着她看,白皙的脸蛋,当真一点儿脂粉味没有。瓣红的像是绽放的蔷薇花瓣,水润。 未施粉黛,胜过她心打扮,气煞人也。 “女人总生气容易老的快,贵妃笑一笑,笑起来才好看。”阮酒酒抱着儿子,不忘调戏佟贵妃。 “哇呜哇呜。” 一阵哭声,打断了佟贵妃飙升的怒火值。 佟贵妃顾不上和阮酒酒斗气,她拉着嬷嬷道:“四阿哥哭了,是不是饿了,还是了?” 阮酒酒摸着襁褓,微有意的触,她面凝重。 “小坏蛋,我难得找到理由见你一次,你就送我这样的大礼。”阮酒酒小声嘟囔着:“不过,倒是个孝顺孩子。你不哭,哭的就该是我了。” 阮酒酒扔炸药包似的,飞快把襁褓到佟贵妃手里。 她注意到佟贵妃来之前,手指戴着的护甲,卸在桌上。 怀里突然多了个孩子,佟贵妃短暂的慌神了一下,随即镇定的调整好抱孩子的姿势。 佟贵妃的手,往胤禛的部位置一托,恶狠狠的怒视阮酒酒。 她就知道,德嫔做的没一件好事儿。 “四阿哥了,你快去帮他擦干净,换上新的衣服、襁褓。”佟贵妃吩咐嬷嬷道。 嬷嬷红着脸替胤禛解释道:“四阿哥睡前刚喝完,吃的直打嗝。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这时候醒。怪奴婢没有提醒德嫔娘娘。” 阮酒酒右手手心摊着向上,嫌弃的将手摆的离身体远远的。 佟贵妃顿时心情愉悦:“才一个多月的婴儿,哪里会要求他能自己忍。快去吧,漉漉的,四阿哥都不舒服了。” 胤禛哭的脸皱成红巴巴的一团,奇大辱啊! 算了,他只是个婴儿,吃喝拉撒不受脑子控制,没人会嘲笑他的。 况且,额娘还谢他时机选的好呢。 胤禛被嬷嬷抱到后面,擦洗干净后,又是个香的小红包,裹着白白的出来。 活了一辈子,什么场面没经历过的胤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亲近的对着阮酒酒啊啊直叫。 阮酒酒和佟贵妃都洗过了手,特意了两遍香胰子。 阮酒酒热情的过去,从嬷嬷手里接过胖娃娃。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