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风不是圣人,他是个极端的人类至上主义者,为达目的做事不择手段,甚至早已称得上罪无可恕。 但他又比谁都更接近圣人的境界,就像是神话中盗火的普罗米修斯。 无论万世赞歌或骂名,他统统不在乎。 在拿到剧本之后,封缙云和乔卿讨论了近三个小时,最终封缙云说服了乔卿,把所有主角的戏份都移到后期拍摄,而中间的过度阶段,他要抓紧时机,减重至少三十斤以上。 三十斤,对于一个平时就十分注重肌锻炼和热量摄入的健身人士来说,就意味着肌逝,不仅之前全部的锻炼都将付诸东,身体还很有可能还会进入亚健康状态,造成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影响。 但封缙云觉得,为了演好这个角,这些牺牲都是有必要的。 “我现在就跟拉赫曼打电话,联系当地的婚庆公司……” 好不容易被放过,乔卿再也不敢坐在封缙云的大腿上了,他刚要起身找个借口开溜,就被男人又拽回了怀里,用力抱住了身。 乔卿下意识想要挣扎,却锐地察觉到封缙云的情绪不对,不安静下来,摸着男人的后颈,安抚地放低声音问道:“怎么啦,哥?是最近太累了吗?” 封缙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他其实想了很多,关于不久后那场突然的婚礼,关于乔卿是怎么看待将来媒体记者对他们关系的报道,以及关于后半程的拍摄,身为导演的乔卿会不会和身为人的乔卿对他有不同的看法。 但他并没有提这些,只是抬起头,看着乔卿疑惑中混杂着担忧的双眼轻声问道:“下午的最后一场戏,你来代替摄影师拍我,好吗?” 乔卿答应了。 今天下午的最后一场戏,是一场戏。 那个疯子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廖风的人,为他准备了一场心设计的梦境。廖风在这个梦中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却拥有曾经的他渴望而不可及的生活—— 一个漂亮温柔、眼都是他的子,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以及几位能与他把酒言的知己好友,和关心护他的父母长辈。 廖风其实很早就察觉到了这是个陷阱,可如果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他要面临的不仅仅是一无所有的冰冷人生,更是全人类的指控。反派依靠自己和廖风完全一致的生物信息,将自己的所有罪孽都推到了他的头上,自己则逍遥法外,站在悬崖边笑看他的垂死挣扎。 就算是梦,也比彻底绝望的现实要好,不是吗? 即使心如磐石如廖风,在回家后看到梦中的子,也是自己少年时期的白月光穿着一袭红长裙,依靠在头朝他绽放出盈盈笑容时,也会控制不住地愣怔一秒,藏在袖中的匕首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亲的……”‘她’轻声问道,“你我吗?” 廖风嚅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 比起几年前,他已经瘦了很多,但经沧桑的面孔上仍能看出曾经的风采与俊美,廖风安静地走向边,单膝跪在那鲜红的单上,朝子伸出了手。 ——这是梦,他告诉自己。 梦又如何? 那个疯子在耳畔低笑:看,只要你吻上去,她就是你的了。 ——这是梦! 廖风猛地甩了一下脑袋,掐住子的脖颈,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 可是你的刀在颤抖,疯子不屑地说。 可悲的懦夫。 不,不…… 男人的眼中倒映着身下人惊慌失措的眼神,他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着的上半身肌紧绷着,每一寸皮肤下面都蕴藏着极强的爆发力,像是沉默着翻腾的活火山。 一半的他在撕心裂肺地痛苦哀泣,一半的他在冷眼旁观着自己最的人在自己手下绝望挣扎,蓬的生命火焰渐渐熄灭,和他仅剩的情一起,无可挽回地走向死亡。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疯子在气急败坏地冲他怒吼,但廖风的耳畔回着无数杂音,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能觉到子握着他手腕的细瘦手指褪去了最后一点温度,她仍用那种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苍白的肤就像是此刻他的脸庞。 一滴泪水落在了冰凉的眼睑上。 廖风猛地挥下了匕首。 凌冽的刀刃裹挟着利风,扎破了脸侧的枕头。 在漫天飞舞的羽中,廖风痛苦地闭上眼睛,他颤抖着俯下身,在停止呼的子上落下一个战栗的吻。 眼前的画面刹那间扭曲,梦境彻底崩塌。 “卡!咳咳咳……” 在喊完卡的那一刻封缙云就立刻收回了手,但乔卿还是躺在上,捂着喉咙咳嗽了好半天。 价值百万的摄像机从他手里滚落在单上,换做是平常乔卿早就心疼得跳起来了,但现在他被掐得眼冒金星,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水,快倒杯水来!” 一群人着急忙慌地凑上前来看导演的情况,封缙云咬紧牙关,舌尖弥漫上一阵血腥味,他却本顾不上是哪里被自己咬破了,只是跪在上半搂着乔卿,把水杯送到了青年的边。 这场一分钟的戏,他们从昨天下午拍到现在,拍了整整一天。 封缙云怎么都达不到乔卿想要的那个觉,最后乔卿躺在上,举着摄像机的手都酸得抬不起来了,干脆让封缙云百分百还原,照着剧本掐他。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