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卿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抱臂站在旁边,一脸“我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的龚之韦,只得同意:“好吧,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龚之韦拉着他:“行了,剧组又不是离了你就不转了,你们住宿的地方在哪儿?” “山脚下的宾馆。” “那也不远,我开车送你吧。”龚之韦说,还上下打量了一眼身旁脚步虚浮的乔卿,啧啧摇头,“今儿下午缙云听说你来我这儿拍戏,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多照顾你一些。要是他看你现在这样,估计得在心里骂死我。” 乔卿很微小地扯动了一下嘴,可惜被口罩挡住了没人看见。 “怎么可能呢,”他低声说,“封哥他从来不会骂人的。” 龚之韦哼道:“你才认识他几天,怎么知道他会不会骂人?” “我就是知道。” 龚之韦噎住了。他瞪着乔卿漆黑帽檐下那双平静的眼眸,内心充斥着一种……不知是吃到了巧克力味狗粮,还是狗粮味巧克力的复杂受。 最后他率先投降了。 “行,行,你更了解他。我不跟病人计较,不过你这样,是不是该先去趟医院?光吃药行吗?” 乔卿摘下帽子,摸了摸滚烫的额头,觉得体温比之前又上升了一点,因为他现在连呼都是滚烫的。 “宾馆边上就有个小诊所,我去打个点滴就行。” 他嫌热,又把口罩往下拉了拉,冲龚之韦虚弱地笑了笑:“麻烦你了,龚师兄。” 龚之韦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见乔卿烧得脸通红还在强撑的模样,嘴里嘟囔一声,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扶住了青年。 “不用……”乔卿下意识想挣扎。 “少废话,”龚之韦架着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 好吧,乔卿乖乖闭嘴了。 他被龚之韦到了副驾驶上,一路昏昏沉沉地靠在车窗边假寐,脑袋痛得像是要爆炸,连车子什么时候到了地方都没发现。 等到了诊所,打上点滴后,乔卿的神头才勉强恢复过来一点。 龚之韦刚完费回来,就看到他又在低头看手机消息,脚步一顿,眉立马就竖了起来。 他刚想责备这人来,还不抓紧时间好好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忽然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有关《解梦师》剧组的消息。 好像是说,开拍前投资人出了问题? 虽然这些小道消息真真假假,不少人都说是付光远故意传出来的谣言,但无风不起浪,看乔卿这副心样子,估计实际上遇到的问题也不小。 龚之韦不想到了自己刚入行时的那段经历。 那段子,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期,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神崩溃一次,天天失眠到大半夜,恨不得找棵歪脖子树去上吊。 然而等到第二天天亮,又艰难地顶着两个熊猫眼爬起来,任劳任怨地去剧组改剧本、拉投资、拍片子,如此循环,复一。 要不是还有裴光帮他,他一个人肯定是坚持不下来的。 想到患病早逝的友人,龚之韦的表情也不由得暗淡了一瞬。 他又看了乔卿一眼,转身拦住了一位路过的护士: “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做病号餐还不错的餐馆?” 乔卿一边打点滴一边回复着消息。 据制片人提供的消息,那位跑路的投资人情况似乎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而且听他口风,这笔投资似乎也没到完全不可挽回的程度。 乔卿现在就想着,能拿到多少拿多少,总比没有的强。 在他询问大概什么时候能拿到下一笔投资时,制片那边销声匿迹了一会儿,终于上线回复道:“大概后天吧,李哥说他很看好咱们的剧本,无论如何,只要他不破产,都会尽量保证这部电影拍完的。” 看到这句话,乔卿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动,在座位上狠狠握拳—— 要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还挂着吊瓶,他现在甚至都想原地蹦起来高歌一首! 如果这三亿投资都能保住,甚至只要能保住两个亿也好,那岂不是相当于,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现在账上还又多了一大笔投资?! 了却一桩心事,乔卿如释重负。 他长吁一口气,阖眼靠在身后斑驳的墙面上,脸虽然因为生病显得尤为苍白,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很快便沉沉睡着了。 …… ………… 再度醒来时,外面天渐暗,吊瓶也已经见底了。 一旁的护士正躬身在帮他的手背拔针。 乔卿眨了眨眼睛,有些瞪地看了一眼面前穿着便装、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药的高大男人,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过这边本来就是一个影视基地,经常有明星剧组进驻拍戏,那名给他拔针的护士只是多看了封缙云几眼,强着动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走到一边去,和其他同事兴奋地叽叽喳喳了。 直到这时,乔卿才反应过来。 他仰头看着封缙云,声音嘶哑干涩,嘴角却控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封哥,你怎么来了?” 封缙云不说话。 他盯着墙角的发财树,很轻地叹了一口气。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