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封缙云见他笑,放在桌布上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也情不自地跟着笑。 乔卿:“就是觉得这难得的良辰美景,要是不喝一杯,实在可惜了。” 封缙云:“那就喝一杯。” 他作势要给乔卿倒酒,却被乔卿拦住了:“我来,封哥你大老远赶过来陪我过生,怎么好叫你给我倒酒。” 清亮的酒水倒了杯,封缙云从他手里接过来,在口袋里焐得滚烫的指尖碰到青年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两人同时瑟缩了一下。 “我敬你一杯,封哥。” 乔卿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他下这股莫名的情绪,率先举杯。 “敬什么?” 封缙云含笑问。 乔卿的视线遥遥忘了一眼夜下川不息的江水,说:“今夜月不错,就敬这良辰美景好了。” 封缙云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好。”他轻声说,“就敬这良辰美景。” …… ………… 酒足饭。 乔卿锤了锤自己伏案一天有些发酸的肩膀,伸了个懒。 “封哥,谢谢你今天过来陪我。” 封缙云不答反问:“开心吗?” “嗯?”乔卿伸懒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封缙云怎么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当然开心啊,我都好多年没怎么过过生了。” 封缙云端着酒杯,闻言浅抿的动作一顿。 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朋友应该很多吧。” “朋友也分很多种嘛,工作上认识的,还有上学时的同学,”乔卿说,“以及其他一些渠道结的。都是成年人了,一般大家节假问候一下,婚礼月宴互相送个红包礼物什么的,就差不多了,很少有过生的。” 封缙云想反驳,但却忽然发现,乔卿说得没错。 可问题是,乔卿究竟经历了什么,思考问题的方式才会变得这样成老道? 明明他才二十多岁而已。 想到这里,封缙云不由得沉默下来。 正巧,乔卿也对着封缙云的那张脸发起了呆。 他身体微微后仰,忽然伸出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相机的造型,把男人那双沉静幽深的眼眸框在了里面。 他用自己的双眼当做镜头,细细地拆分着封缙云的五官轮廓,思考着当周围的光影和景深变幻时,会在这张过分英俊的脸庞上酝酿出怎样奇妙的化学反应。 那种专注的眼神,甚至胜过世上一切情人。 “你知道吗,封哥,”乔卿自言自语道,“光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坐在这里,我看着你这张脸,我脑袋里就冒出了起码五六个电影剧本的创意。” 闻言,封缙云终于回过神来。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烟:“那这么说,我是你的灵源泉了?” “对,”乔卿点点头,蹙眉思考起来,“让我想想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好像叫什么慕斯……螺丝……” 封缙云凝视着乔卿愁眉苦思的可模样,突然又觉得,自己刚才念诗表白的行为着实很傻。 对于忙碌了一天的乔卿来说,能和关系不错的朋友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吃一顿热乎饭,应该比什么都强吧。 但听到乔卿这么说,他脸上却情不自地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是缪斯。”他纠正道。 “对对,缪斯!” 乔卿放下双手,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一时记错了,不好意思。” 江船响起铃声,这是即将靠岸的信号,同时也是用餐时间即将结束的提醒。乔卿和封缙云互相碰杯,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顺势起身离座——整个船舱里就只有他们两人,相当于变相承包了这艘船。 他们踩着摇晃的甲板下了船。 中途因为一阵江风,喝得有点儿晕乎乎的乔卿还差点摔倒,走在前面的封缙云猛地转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绷紧的手臂力量惊人,单手一把将他稳稳地提上了岸。 乔卿惊叹于封缙云堪比运动员的反神经,却不知道,哪怕再厉害的专业运动员也做不到时刻留意背后的动静。 除非心有旁骛。 “快十二点了,该回去了。” 封缙云着风,双手抄在大衣兜里,静静地站在江边步道上醒酒。 他喝的不多,只是微醺而已。倒是乔卿一直在敬酒,还说什么“封哥你随意,我干了”。 封缙云不喜他这套酒桌上的做派。 可还是忍不住心软。于是稀里糊涂的,也跟着喝了几杯。 男人眺望着江边如豆的灯火,嘴上说着离开,身体却并未动弹。 乔卿被风一吹,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了困倦的眼睛,偏头看了封缙云一眼,强打起神问道:“封哥,你接下来还有进组的打算吗?” 封缙云摇摇头:“暂时没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或许之后会转型吧,演一些比较有争议的片子。” 乔卿沉默片刻,脑大开:“十八的那种?” “咳咳!……倒也不至于,”封缙云被风呛到了,扭头瞪了这嘴跑火车的小骗子一眼,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我只是想提升自己的演技,又不是要下海,想什么呢?”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