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晚的事她基本从萧嘴里听说了,结婚后被迫跟着丈夫去了瑞士,近几年是捞不到回国的,现如今出现在这,又还是在地铁上,苏玉琢隐隐觉得她可能是瞒着家里私自回国。 私自回国做什么呢? 苏玉琢回忆起宋羡鱼生了孩子的第二,她和萧、顾欣颜去医院探视,程如清曾到病房里去求宋羡鱼,让季临渊去瑞士瞧一瞧程如晚。 莫不是这么久了,还没死心? 思及此,苏玉琢悄悄给宋羡鱼拨了个号。 宋羡鱼这会儿正与长盛科技的负责人见面谈投资的事,那款教育软件她经过几次考察,最终决定上手。 看见苏玉琢的号码,她跟郭长盛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出会议室才接起来。 “我在地铁上看见程如晚了。”苏玉琢往旁边走了几步,一面留意程如晚,一面低声音与宋羡鱼说:“你知道她回国了吗?” …… 程如晚回国十多天,一直没面,程家那边急得不行,一直在找人,除了担心她的安危,也因为程如清没护照,在瑞士那边回不了国。 程家把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据苏玉琢提供的那点线索,顺藤摸瓜,一天后在火车站附近一家隐在巷子里的小旅馆找到了程如晚。 当时她正坐在上吃泡面,披散着头发,面颊清瘦,房间破旧,被褥脏不堪,看着她如此惨样,周知月当场掉下眼泪。 曾经再有隔阂,终究是自己亲生的。 周知月上前一巴掌打落程如晚手里的泡面桶,泣不成声:“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瑞士不待,回来干什么?回来就罢了,为什么不回家?宁愿在外面糟蹋自己都不回去,不想要我这个妈了是不是?” 程如晚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回过神见母亲一脸的心疼,腔委屈爆发出来,扑进周知月怀里,哭喊道:“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想你……” 母女俩抱头痛哭。 程如玉在一旁看了,很不是滋味。 回了家,程越迁责问起她回国的原因,周知月则护着她:“先让她洗个澡好好吃顿饭,你再问这些。” 程越迁坐在沙发里烟,程如玉则在一旁打电话将程如晚找到的消息告诉季临渊。 得知程如晚在一家小旅馆被找到,宋羡鱼也明白这些天程家几乎翻了京城都没找出她的原因,很多小旅馆只要给钱就能住,本不用登记证件。 她并不怕程如晚再来纠季临渊。 因为对自己的丈夫有信心。 相比于程家那边的人仰马翻,宋羡鱼过得清闲又自在。 隔天,贡院来了位客人。 彼时,因为昨晚睡得晚,今上午又没有安排,宋羡鱼起得晚了点,景献献来的时候,她还睡得昏沉沉。 洪姨上来叫她,说景家三小姐来了,宋羡鱼一下子清醒过来。 洗漱好换完衣服下楼,景献献正坐在沙发上逗念念玩。 “起晚了点,见笑了。”宋羡鱼客套一句。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景献献把念念抱在怀里,一脸喜的神情,“念念长得真像她爸爸。” 宋羡鱼笑:“我妈说像我。” “也像你。”景献献说:“眼睛鼻子像你,嘴巴像临……像四哥。” 顿了下,她拿过一旁的包,从里面掏出个致的小盒子,“我昨天路过金店,瞧见这个好看的,想着念念这么大了,我这当姑姑的还没送过什么礼物,就买了一个,你别嫌弃。” 那是个金镶玉的弥勒佛,小而致,栩栩如生。 “谢谢。”宋羡鱼没推拒,收下后搁在一旁的茶几上。 “我听说程如晚回来了。”景献献似不经意地提起,“你知道么?” “嗯。”宋羡鱼点头。 “听说十多天前就回来了,一直躲着不见人。”景献献说:“估计是害怕再被送回瑞士吧。” 宋羡鱼:“不是谁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她的话似有深意。 景献献沉默地笑着,视线落在念念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坐了没多久,将念念还给宋羡鱼,起身:“还有事,先走了。” 第322章 宋羡鱼把景献献送到停车的地方。 景献献没急着上车离开,她看着宋羡鱼:“我比程如晚虽小了十岁,但从小认识,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朋友,这么久没见,我一会过去程家看看她。” 宋羡鱼不琢磨景献献跟她说这话的用意,是随口闲聊,还是想告诉她什么? 耳边,听景献献又说:“她是个执拗的人,某些方面钻了牛角尖,我回头劝一劝她,她若能放下执念,她好过,大家也好过。” 宋羡鱼有些意外。 没想到景献献会有这个想法。 “你这么好,将来会遇到更好的人。”宋羡鱼这句话,说得由衷。 “已经遇到了。”景献献笑得温柔,“他是个不善言谈却一心想要逗我开心的人,总叫人啼笑皆非。” 说着,她打开驾驶座车门,探身进去拔下车钥匙,拔下上面钥匙,将上面挂着的边角有磨损的亚克力相框挂件取下来,“这个,给你。” 宋羡鱼视线落在照片中季临渊的脸上,侧对着镜头,棱角分明的脸威严而深刻,光在他头顶的位置晕出彩的光圈。 “本想丢掉的,又觉得照片毁掉还是丢掉都不好,不如物归原主。” “很抱歉,曾经给你们填了许多麻烦。” 景献献语气没有一丝勉强和怨怼。 “好了,那我走了。”她两手在身前握,双臂伸直一下,举止透着女孩的俏皮,“改天有空,再来看你和念念。” 景献献的车很快驶出别墅,消失在冗长的柏油路上。 宋羡鱼握着挂件,站在稀疏的树影下。 斑驳的光跳跃在她睫上,让那双风情的眸子变得温婉柔和。 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惦记,这是人中的占有,不过景献献自从她与季临渊结婚后,并没过多纠,宋羡鱼对景献献没有太多反的情绪,景献献其实用不着做到这个份上。 正想着,洪姨拿着她手机跑出来:“小渊的电话。” 宋羡鱼敛下思绪,随手将挂件进兜,笑着接过来,“谢谢。” “起来了?”季临渊声音低沉而温柔,透着休闲的味道,像是闲暇时想到家中儿,于是打个电话回家。 “早就起了,我没那么懒。”宋羡鱼往回走,一面说:“中午回来吃饭吗?” 她没提景献献过来的事。 “想我了?”季临渊语气暧昧。 宋羡鱼说了句“别回来吃了”,然后挂了电话。 随手将手机丢在沙发上,弯抱起拿着摇铃玩耍的念念,五个多月的婴儿,脸蛋越发圆润,透着淡淡的粉。 宋羡鱼亲了亲女儿的脸,余光注意到景献献送来的礼物,跟着又想到她临走时说的话。 这会儿,她应该快到了。 景献献大约是第一个探望程如晚的人。 周知月见着景献献,最先想起的是自己亲哥那件事,当时要不是景献献父亲参一脚,她哥哥的判决不至于那么快下来。 要是再等一等,程家这边找找人,说不定还有转机。 景彦本来与那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却偏偏要参合,周知月不能不怀疑到景献献头上。 景献献曾经对季临渊也是落花有意,谁人不知? 因而,周知月没好脸给景献献看,不过碍着两家的利益关系,端着虚情假意的嘴脸:“稀客呀,不知道今天刮的什么风,把景家三小姐给吹来了。” “听闻程姐姐回来了,想着我与她许久没见,便过来看看。”景献献淡淡微笑,视线扫了眼周遭,“程姐姐在休息吗?” “跟小玉去医院做检查去了,这些子瘦了不少,做个体检放心。”周知月道:“你要想见她,估计得等到下午。” 景献献低头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不如我去医院找她。” 周知月没挽留。 景献献在医院见着程如晚,对方已经做完各项检查,正在程如玉办公室里坐着,看见面黄枯瘦的程如晚,景献献着实意外。 哪怕程如晚失智的时候,也不曾这么面黄肌瘦过。 “都说瑞士是最美最悠闲的国家,很多人去了都不愿回来,程姐姐怎么去了几个月,瘦了这么多?在那边过得不好?”程如晚站在窗口,景献献走过去在她身后一米远的距离站定,“听说你是用清清的护照回来的,这么处心积虑,还放不下四哥?” 景献献说话直白。 程如晚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来找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我也过他,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景献献往前走了几步,轻靠着窗台,“当我得知他有了别的女人,我难受得成宿成宿地失眠,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可结果怎么样呢?除了让身边我的人为我担心泪,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理解什么?”程如晚眼睛里迸出怨愤,“你为他做过什么?你什么都没为他付出过,而我呢?我把一切都给了他,我出车祸,也是因为我得知有人要对他不利,担心他,急着去给他报信,为了他,我忍受季司晨的羞辱和折磨,我跟你不一样!” “都是情两个字,有什么不一样?他有了心的人,我也心如刀绞,与你哪里有分别?他娶了别的女人,我们都成了多余的人,还不一样么?” 景献献情绪动,“我也不喜宋羡鱼,一点都不喜。” “可是,他喜啊,我喜或者不喜,并没什么用。”景献献声音渐渐低下去。 程如晚嘲讽:“这只能说明你还不够他,如果你真他,也说不出这么大度的话。” 景献献一瞬不瞬看着程如晚不忿的脸孔,许久,问:“你现在对他,还有?” 程如晚:“若不,我不会在这。” 景献献:“不,你本不他,从你恢复了神智,你对他的情就不是,你放不下他,不过是因为你以为他会等你,结果他并没等,还有了新,你接受不了,你不甘,你认为是宋羡鱼抢了你的东西,所以你想要抢回来,说到底,只是你的占有在作祟……” “闭嘴!你懂什么?”程如晚打断她,“你什么都不懂,我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和他在一起,怎么就不是了?” “谁说喜一个人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景献献一改往的柔软和善,咄咄人:“你回过头看看,你殚竭虑,你费尽心机,你不折手段,你把自己向极端,你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多少?你有想过吗?” “你什么都没得到,四哥越来越讨厌你,你让你父母亲人对你失望,为你担心,你失去了名誉,失去了在京城立足的资本,失去了婚姻自由,你看看现在的你,形容枯槁,容颜苍老,还记得曾经的自己什么模样?” 程如晚听到‘形容枯槁,容颜苍老’八个字,整个人狠狠愣住了。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