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在宴闯的祸牵扯甚广,去老丞相府上请罪,需得先缓缓。刘世涛单匹马一人,不过是受了个心理创伤,倒是可以先将他拿下。 念及此,我忽然想到已良久没有刘世涛的消息,差人去打听近况,不由吓了一跳。 据说他晓得本公主就是小绿后,在府里闷了三,随后找到我二皇兄,说自己不想在翰林院干了,要去军队里混。 我二哥看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自是回绝了。奈何刘世涛固执己见,宁肯从伙夫做起,也不愿在朝廷当官。二哥拿他没法子,只好询问大哥的意思。 大哥很为难,说:“刘世涛变成这副样子,到底是朕和阿碧的错。朕先搅黄了他的赐婚,阿碧又扮作小绿诓他,将他打击了一场。他如今不想在朝廷呆着也情有可原。你去问问哪个将军愿意收他的,遂了他的心愿吧。” 于是二哥便心愁苦地问了。 问到的结果却出人意料——愿意收刘世涛的,正是我朝怀化大将军,慕央。 慕央给刘世涛安排了个仁勇校尉,又给他分编了百余个小兵叫他管着。刘世涛自此视慕央为恩人,每去将军府晨昏定省。 我默默无言地将刘世涛的近况听了,又了解到他近已学会光着膀子喝酒,还打算在河面凿个冰游水以强体质,深觉他再这么风下去,怕是不妙。 得闻刘壮士今呆在府里未曾出门,我再次换好一身便裳,风驰电掣地赶往状元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卡文没更,拽着朋友陪我玩了一天的**游戏,顿时气神全啊。 于是我今天就更了~~ 昨天玩的是大家来找茬和英雄杀,改天去试试别的~ 我决定以后一周更六天,把星期六定为**游戏休息,大家游戏上要碰上一个叫沉之之的屡战屡败的壮士,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p.s.上一章的那个前些子,我是想说在公主说“我又栽了”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离她被抓包那天过去几天了。 但是自己又回去读了,果然跳跃有点大,于是我听姑娘们的话,把这句改了~~~ 唔,更好一章,去玩**游戏回点气。 ——你们并且被**游戏丰富了生活所以决定明天也要更新的快乐之 第12章 长相望 11 刘世涛被封了个仁勇校尉,状元府也更名为校尉府。 因于闲止在天华做了半月抄书先生,临出前,我代小三登备齐一桌酒菜招待他。小三登支支吾吾,说这不是一位好伺候的主。 凭借着二十年人生经验,我忍不住要责备他:“但凡跟本公主打道的,不来找茬已是大吉,你竟还巴望着他好伺候?” 没想到一语成谶。 此刻,我立在朱红门前,望着匾额上气势雄浑的“校尉府”三字,深觉今一行怕又将险象环生。 朱红门内,赫然是一窝耍刀的武夫。刘壮士光着一只臂膀,聚会神地巡视其中。 我怕被误伤,小心翼翼地往墙边上避了避,却撞到了一人。 正是刘世涛那年过八十的老母。 老母放下针线活,眯眼瞧我一阵,颤巍巍地喜呼:“涛子,你惦记的姑娘又来啦。” 我循声望去,刘壮士傻了片刻,三步并作两步跨来我跟前,单膝下跪:“末将刘世涛,参见昌平公主!”顿了顿,又回头怒喝,“愣着做什么,还不来拜见公主!” 大约是我兴风作浪的事迹在民间早有传,一干武夫瞧见我,皆皆傻了,隔了一会儿,才晓得跪地疾呼。 我仔细辨听一阵,真是,呼什么的都有,譬如“公主财源广进”,“公主貌美如花”,又譬如“公主万岁万万岁”。 刘世涛听得这句“万岁”,惊出一脑门子的汗,高声训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个月俸禄减半!”又将我请去上座,赔着笑:“公主您受惊了。” 我的确受了点惊吓。 倒不是因这一院儿跳大神的武夫。 我二哥说,人若心里受伤,必得风一回。有些人着着,便康复了;有些人着着,便萎顿了;不可救药的是第三种,这些人将风当做一种常态,从此一条道上走到黑。 看刘壮士这状况,正是第三种。 我甚无语地看着他,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世涛朝我拱手一拜,昂扬道:“这些个都是今秋招募落选的新兵,我问怀化大将军讨了他们来,编入我仁勇部下,也练夜也练,势必要将他们练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锐。” 他一顿,给我递上一盏热茶,又喜悦道:“如今大功初成,我已请了怀化大将军前来验收。赶巧公主大驾,正好与慕将军一起做个见证。” 我正掀开茶盏要饮,听了这话,抬头呆然将他望着。 刘壮士问:“公主,待会儿是您先赐酒,还是慕将军先赐酒?按军衔,应当是他,可论品阶,公主是君,无人能及。” 我将茶盏搁在一旁,诚恳道:“本公主还是先回吧。” 刚站起身,朱红门“吱嘎”一声,折入一片墨镶白的衣角。 慕央推门而入,刘壮士立刻跨步上前,单膝下跪:“末将刘世涛,参见大将军!”一顿,再次回头冲一院儿愣怔的武夫怒喝:“目无军纪,扣三月俸禄!” 慕央回了句“不必多礼”,抬头瞧见我,却不由愣了。 未至正午,天末就起了风。慕央的眸很深,我隔得远,瞧不清他眼里有什么。 他走来我跟前,拱手道:“昌平公主。”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也施了个礼:“慕将军。” 却记得小时候, 第一回见他,我连名带姓地喊了声“慕央”。他一本正经地说:“微臣与公主君臣有别,公主莫要直呼臣的姓名。”我将这话当成耳旁风,并不理会。后来很多年,他便随了我去。 其实三年时间,并不足以让沧海化桑田,只是那声理直气壮的“慕央”,竟再喊不出口了。 约莫见我没反应,刘世涛又说了一次:“请公主和慕将军上座。” 我默了一下,在那八仙椅上重新落座。 刘世涛道,依循规矩,他得先敬三杯酒,一敬天地,二敬君上,三敬黎民百姓。因当今圣上不在这儿,是以这个君上,便由我和慕央两个凑数。 他斟酒敬了皇天后土,便要为我和慕央将空杯上。 二哥和二嫂成亲的时候,我去凑过热闹。一向风姿飒的二嫂,那难得凤冠霞帔,明里带了几分娇媚,与二哥一起向父皇与离妃敬酒。当时我想,有一天,我和慕央也会如那天的二哥二嫂一般,在高朋座红烛若霞的将军府里行天地礼。 未曾想时隔多年,我二人却如携手岁月的高堂一般,并坐在八仙椅上吃一杯醇烈军酒。 这巧合,虽不圆,也可作一个弥补。 只可惜我还没将这一杯弥补吃进嘴里,朱门那头,忽然传来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阿碧。” 于闲止的目光在慕央身上停留片刻,再移回我身上,慢道:“我半不在,你连天地礼都行上了?” 我默了。 想必刘世涛这一辈子的福分都要在今耗光。小小的一座校尉府,装了本公主与慕央两位大佛还不够,连于闲止这位金身菩萨也找来了。 大约被扣的三月俸禄让院内一干武夫吃到教训,他们见着于闲止,倒是立时跪了。 刘世涛那位高寿老母已跟着院武夫颤巍巍地跪了两次,想必被叨扰过头。这一回,她抬起眼皮看了于家大世子一眼,拾掇拾掇针线,进屋了。 于闲止径自走来我跟前,垂眸看到我手里的酒,眉头一皱:“这是军酒,你可喝得?” 唔,大概又是小三登将我不能饮烈酒的病告诉你的吧?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我讪讪道:“我就是随便尝个味儿,没事的,哈哈,没事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夺过我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我不明白。 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于闲止与慕央并排在我左右手坐着,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十余个武夫跳大神。 从头至尾,他二人除了互相打了个似有还无的招呼,没说过一句话。 待这些个武夫跳完,刘世涛观察了一下我三人的神,决定先问于家大世子的意见。 于闲止将茶碗盖一合,漫不经心道:“空有形式,没有力道,等同于绣花枕头。” 刘世涛还没来得及接话,慕央便开了口:“有进步便好,兵贵在勤。” “兵贵在勤?”于闲止的语气抬高三分,“我看是贵在吧。北漠之争,大随与蛮敌兵力相当,倘若兵贵在勤,只要怀化大将军夜练,岂非就可制敌?” 慕央道:“兵良将自是可贵,天时地利,练兵摆阵,也同样重要。” 我咳了一声,看向刘世涛。 刘世涛即刻会意,嘴道:“大世子与大将军说得甚是,末将受益匪浅。”我舒了一口气。他又为慕央与于闲止上酒,问道:“上回皇上说,要将公主许配给大世子,也不知子定下来没有?” 我一个没坐稳,险些从椅凳上摔下来。 于闲止扫我一眼,若无其事地答:“还没,等开。” 慕央默了片刻,端起酒杯:“末将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喜事,在此敬过了。” 可于闲止却不领这个情,他站起身,忽而一笑:“慕将军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倘若将军事事都能考虑周全,又何至于成今这般?” 慕央动作一顿,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犀利,沉声道:“及不上大世子坐收渔翁之利。” 我听不明白他们在说甚。 这时候,刘世涛又打起圆场,问:“既是喜事,又何必等到开?” 于闲止冷冷道:“阿碧畏寒。” “两年前她病了一场,从此就畏寒了。” 慕央愣了一下,不由转过头来看我。其实我为什么会病那一场,他大约是知道的。 良久,慕央的眸黯下来,他搁下酒盏,仿佛不知说什么,就这么沉默地站着。 其实有时候呢,我宁肯吃点闷亏,也不愿他人带着偿债的心思来面对我。 有的债可以偿,有的债却偿不了,偿不了的债,我讨来做什么? 一场枉然。 是以我道:“我确实畏寒。” “但那是从前的事了,这两年吃好睡好,已好了许多。”dXSzXeDU.cOM |